辟谷的第三天傍晚,感觉特别饿也特别无力。道灵鼓励大家说,这是身体的惯性产生的虚假的信号,只要一感觉饿,就用服气法,身体的能量本来是具足的。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我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毫无征兆地袭来,仿佛要将我的身体撕裂开来。我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受得无法呼吸。
每一次咳嗽都如同火山喷发般猛烈,让我的胸口疼痛难忍。我试图深呼吸来缓解这种痛苦,但却只是徒劳无功。咳嗽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我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被咳出来了,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都会窒息而亡。
在黑暗中,我摸索着找到床边的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希望能减轻一些症状。然而,水润过喉咙的瞬间,那种刺痛感却愈发明显,令我几乎呕吐出来。此刻的我,宛如置身于无尽的噩梦之中,苦苦挣扎却找不到出路。
道清忙请了道灵老师来。道灵淡淡说,“身体开始排毒了。正常现象。前面七天,慢性病和压抑久的情绪都会翻出来,过了七天,身体细胞会逐步迭代更新,产生新的防御机制,就能自我治愈了。”
然后,给我针灸了一刻钟时间,叮嘱多喝热水,注意保暖。
接下来几天,白天偶尔咳嗽,只是晚上就特别厉害。内心对道清师兄特别抱歉。道清忙前忙后照顾我,又是看我咳得几乎背过气,总是担心皱眉,长吁短叹,懊恼她自己学艺不精,无法用道法医治我。
林寒珏再次劝我复食,我倔强得不听。只问道灵有没有生命危险。道灵教了我艾灸之法,笑着说,“这点咳嗽,死不了。就是活受罪而已。”
我知道我们家族都有慢性气管炎的病因。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根治它。与其每一年生一次病,不如彻底治好它。
也是奇怪,一躺下,就咳嗽不停,根本无法入睡。只能坐起来打坐。
只要安心地打坐修炼便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师兄们常常开玩笑说,我简直就是为了修炼不倒丹而生的。
他们之所以这样讲,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在初次接触打坐的时候,表现出了惊人天赋和悟性。别人需要花费数年时间才能掌握的要领与技巧,我却能够轻而易举地理解并运用自如;那些让许多人望而却步、视为畏途困难与挑战,对我而言也不过如此而已。
或许正是由于这种独特天赋吧,使得周围师兄弟们对我充满羡慕之情同时又带着几分嫉妒意味。然而于我个人来说,则更愿意将其视作一种鞭策与激励——毕竟修行之路漫长且艰辛若无坚定信念及持续努力断然无法达至巅峰境界!所以每当想起师兄们那句戏言时内心深处总会涌起一股莫名动力催促着自己不断前行……
七天过去了,林寒珏满脸担忧地下山去了,说每周休息日过来看我;而我的咳嗽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如此反常,一直淡定自如的道灵老师也慌张了,称这么多年带班,从来没遇见这样的情况。
请了执事师父来,师父也束手无策。
“女娃子,要不要就九天好了。已经很不错了。很多学生都结束辟谷回家了。”第九天,傅道长再次红光满面与我单独沟通。
我压低嗓音说,“道长,只要不死,就要信守承诺坚持下去。——咳着咳着,我已经习惯了…就是打扰师父和师兄们,有点过意不去。”
道长点点头,“那就自己扛过去。这时如果靠外力治病,反而不美。”
到第十二天,我的咳嗽已经和道观融为一体,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中午午休的时候,突然眼前云雾缭绕,床前氤氲袅袅,云端坐着寸长的年画中才有的神仙样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