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一个石屋前,那屋子皆是用石头砌成,唯有一扇门和两扇窗户是由铁打造而成。顾先生示意梓寒将门打开。门被打开后,里面没有一丝声音。顾先生说道:“难道死在大虫嘴里了吗?”锁茵一听,吓了一跳,这位顾先生难不成让少晨与虎搏斗不成?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梓寒走进屋内查看,没一会儿便走出来说道:“先生,他还活着呢,只是可惜咱的一只虎了,若是没被锁链拴住,恐怕死的就是那个人了。”顾先生笑道:“那大虫虽被铁链所缚,活动有限,可那公子身子消瘦,还能斗到它,很是有胆量。”锁茵哆嗦着问道:“你让我弟弟与一只大虫相斗?”顾先对锁茵笑道:“姑娘不必担心,这屋子长足有四丈,宽有三长那大虫被我用铁索锁住,活动最长距离不过一仗,你弟弟若不愿与它相斗,只管待在安全的地方。我昨日便说了有三个考验,便无逼迫之意。”落棠怒道:“你这人,怎么拿人性命开玩笑?”梓寒笑道:“他没事,只不过太累了,现在睡着了。你们可以进去将他喊醒,我会烧好热水给那位公子沐浴的。”
锁茵跑进石屋,只见一地血水混在着刺鼻的腥味,少晨满身污秽趴在地上,锁茵也顾不得什么,跑到少晨身边,蹲下身子喊道:“少晨?少晨?”少晨扭动了几下,喃喃道:“二姐?”锁茵见他有反应,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少晨挣扎着坐了起来,对锁茵说道:“二姐,那位顾先生呢?”如雪说道:“那位顾先生在门外呢,公子要见他吗?”少晨点点头,锁茵忽然想到他与虎斗了一晚上,肯定受了苦,心疼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啊?疼不疼?哪里伤着了?快告诉二姐!”少晨见她如此慌张,顿觉亲人之间的问候真是犹如春天阳光,不免心头一暖。如雪提议道:“主儿,我们先扶公子出去吧。”
三人走出石屋,便听见顾先生笑道:“你很有胆子,通过了我第一个试炼了。”落棠见少晨弄成那样,不免来气:“你看看,你弄的什么破试炼,差点害死少晨。看你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样子,怎么弄这些恶毒的招数?”长枫阻止道:“落棠,不可放肆!”落棠只得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顾先生笑道:“我这么做,可是为了试试他的勇气,他若胆怯,大可不必杀虎。如今看来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胆量。”少晨挤出微笑:“下个试炼是什么?”顾先生说道:“你先回去洗澡,休息一下,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顾先生便对少晨进行了第二个试炼,要求少晨将混在一起的十大筐的黄豆和红豆分开来。锁茵叹道:“这两筐豆子少说得有千多斤,这莫不捡两天?”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弄了这么多的豆子。顾先生说道:“前儿个,我是要看你得勇气,今儿个是要看你得毅力,你若不间断地分明白,就过了。中路你若实在不愿捡了,知会我一声,就收拾收拾下山吧。”少晨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动手?”顾先生说道:“现在就可以了。”少晨点点头,便拿了一个凳子做坐那捡起来,梓寒拿了几个空簸箕给了少晨笑道:“这两筐豆子,昨夜可是让我受了累,搬得我是背疼脚疼。”长枫笑道:“既如此,昨夜也该喊我们帮忙才是。”梓寒说道:“昨夜睡到半夜,先生悄悄进了屋子,唤了我去,我见你们睡得香甜,如何叫醒您们?”如雪见少晨一人捡豆子实在可怜,忍不住上前帮忙。顾先生冷着脸喝道:“不许帮!”这一声,将在场之人吓了一跳。只吓得锁茵落棠直愣愣,吓得长枫将扇柄一握,吓得长景眼睛不眨,吓得蒋瑞斜眼看人,吓得芽子吐出一口水来。少晨捏着豆子仰着头瞧着顾先生,如雪低着头退到一边。顾先生说道:“我是收他为徒,谁让你帮他了?”说着,便住了嘴,缓了一下,才露出温和之色:“怪我事先没说清楚,不许别人帮忙。”长枫挤出笑容说道:“这没什么,既然不让人帮就不让人帮吧。大家都别站在这了,我们去别处罢,不要在这打扰少晨了。”一行人都走到正厅去了,各各心思不定地拿着顾先生的东西把玩着。
眼见天渐渐地黑了,锁茵看着屋外的少晨还在那里分豆子,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这少晨自早上吃了些米粥,到现在可是没吃过什么。她午间让如雪送碗饭菜,却被顾先生拦下了。她也只好作罢。
顾先生看锁茵他们面露担忧,只是不住摇头,然后脸色平淡地说道:“夜深了,我还要看些诗书,几位还是回屋吧。”长枫见顾先生如此说,便知他的意思,于是劝了几位,众人只得回屋。
那锁茵三个女子回来屋,收拾妥当,才上榻休息。奈何三人皆不得入眠。落棠叹道:“这个顾先生看样子倒是个有文化的墨客,怎么净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如雪说道:“可不是,前儿个让咱公子与大虫相斗,这大虫是兽王,怎能将公子送入虎口?今儿个又弄什么分豆子,那么多豆子,要分到何时?还有今天他对我那一唬,着实吓人。”落棠撑起半个身子,对锁茵说道:“茵姐姐,我看那顾先生怪的很,就算真有本事,可到底有些反复无常。不如咱们走吧,这天下这么大,能人多了去了,咱们再给少晨寻个好师傅。”锁茵叹道:“我看那顾先生虽然出的问题都非常人所能接受,可是见他气质非凡,本事肯定少不了,少晨并没有说什么,我们再看看吧。”三个人都沉默了。沉默许久,落棠借着月色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的锁茵,知道她也没有睡着,问道:“茵姐姐,我们相识多久了?”锁茵没有说话。落棠自顾自地说道:“我大姐嫁到你家时,我因着大姐的原因,常去你家玩耍,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没有嫁入王府,整日在你爹爹面前吵着要他做主,进宫为你讲亲事。我还记得那时候,外面不少人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家女子但凡听见父母要为她寻个婆家,皆是害羞不语。哪有像你这般吵着闹着要嫁的。人人都说你是被马大人惯坏了,甚不喜爱。可我不觉得,我觉得你和我是一样的心,男子可以欢喜一人,便可带着聘礼上门寻佳人,为何佳人不可因欢喜一人,就去追求呢?茵姐姐,我拿你当个知心的,才愿意与你亲近。可是我不明白,自从你进了荣王府,一天比一天郁闷,早失去了那时的光彩。我听大姐说过,马老夫人原北方女子,性格坚韧,在马太爷死后,更是秉承遗风,十分讲究家风,对你姐妹二人管教甚严,琴棋书画样样不少你们,你甚怕她。可是即便如此,你那偷懒淘气的性子倒是一个不落,导致你琴棋画样样不行,就是女工也是马马虎虎,唯有笔墨还算的过去。我不懂,你祖母那般严厉,你还是活泼调皮,怎么进了王府,倒是变了?你不要说是前两年的事才会如此,我可是发现你进了王府不到半年就变了许多。”落棠还未等到锁茵说什么,便听见如雪的抽泣声。锁茵淡淡道:“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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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锁茵等人起床,出了屋子,便见少晨一人坐在那里还在捡豆子,已经分好了七筐。锁茵见少晨头发蓬乱,一脸疲态,不免心疼,对如雪说道:“他居然一夜没睡。”如雪低出泪道:“主儿,我们和顾先生求求情吧,这谁能干这么久的活,还不让人休息!”落棠见少晨实在可怜,是又伤心又恼怒,对顾先生越发不满,她对着顾先生的屋子喊道:“可不是,这样的活,谁人能做?叫人分那么多的豆子,这不是愚弄人吗?怕不是没有真本事,故意刁难我们,想赶我们走罢。”锁茵轻斥道:“落棠,莫要失礼。”
顾先生一身青蓝色长袍,走出屋子,笑道:“姑娘怀疑顾某本事?”锁茵陪笑道:“先生不要怪责,她只是......”顾先生笑着打断道:“你们也来了几日了,我确实没有向你们展示一下我的本事。”说着,便让少晨让到一边。锁茵将少晨扶到一边,困惑地看着顾先生。只见顾先生走到未分的三筐豆子面前,接过梓寒送过来的一个空的筐子,用左手端着。顾先生突然将右脚伸出,蹲在地上扫视一圈,惹得尘土飞扬,他猛然往其中一个装着未分开的豆子的筐子一脚,震的豆子纷纷抛向空中,只见他跃身而起,速度极快。未等几人反应,他便飘然落地。锁茵几人看去,只见地上的那个筐子里全是黄豆,再见顾先生手中,竟然都是赤豆。蒋瑞不禁大惊失色,这人居然有如此脚力,能将百斤豆子一脚全部震翻,有能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在空中将豆子分开。这哪里是人,这身本领莫不是接近与神?江湖之上,恐怕无人有此绝妙功夫。锁茵惊讶的语无伦次:“顾先生......你......”顾先生笑道:“不要惊讶,我这身功夫看着厉害,可是个伤体折寿的。刚才着实被这小妮气到了,这才急着显摆了。”刚从震惊中醒过来的落棠听了这话,不免惭愧起来。那顾先生见她如此,只是笑问道:“姑娘,这回见了我的本事,可不要再指桑骂槐了。”落棠脸越发通红,争辩道:“莫怪我怀疑你,你有本事早该给我们看看,偏要弄这样的难题与我们,这能不让我恼怒吗。”顾先生笑着看向长枫和长景,说道:“你们这个小表妹,可是个调皮的主儿,不知你们这两位兄长可曾领教过?”长景笑道:“我这表妹是个实诚人,有啥说啥。”长枫也陪笑道:“表妹言语上多有得罪,是我们做哥哥的不好,还希望先生不要责怪。”顾先生笑着点点头,又看向少晨,说道:“罢了,你不要再分豆子了。”少晨听了,脸色越发白了,哀求道:“先生,在下是诚心诚意拜先生为师的,还希望先生不要责怪,我这就分豆子。”顾先生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看到你的勇气和毅力了,这就足够了。”梓寒笑着提醒道:“马公子,还不快拜先生为师,先生已经答应收你为徒了。”少晨这才反应过来,忙跪倒在地,向顾先生磕了三个头,说道:“徒儿马少晨拜见师父。”锁茵也忙上前福了福,感谢道:“先生能收小弟为徒,小女子十分感谢。”落棠、如雪也上前福了福。落棠说道:“多谢顾先生收了少晨为徒,我先时有眼不识泰山,说话多有得罪,还希望先生不要计较。”顾先生说道:“都别施礼了。我原本还要考这小子智力的。如今想着也不必如此麻烦,这小子还算不错,能斗饿虎,又能坚持,已经超越不少人了。今儿跟了我,便要认真学习我的本领,不可懈怠。”少晨又下跪磕了一个头:“是,师父,徒儿定会认真,努力学习。”顾先生笑道:“你既然有此决心,就好。凡事都需要有个开头,得从小事学起。你跟着梓寒去准备早饭吧。”少晨答应着跟着梓寒去了厨房。顾先生将其他几人迎进屋子,待众人坐毕。顾先生说道:“你们几位打算如何?”锁茵猜到顾先生是想让他们离开,便说道:“如今少晨得事情已经定了,我们不日便会离开。”顾先生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认为少晨在这少说也得十多年,几位不能总在我这里浪费时间,须得出去办理自己的事情才是。”蒋瑞从刚才起便想着顾先生的武功,心中是又嫉妒又佩服,他的功夫在此神功面前根本不算什么,蒋瑞问道:“顾先生的武功是师承何处?”顾先生看向蒋瑞,说道:“这个不方便说,我那功夫快则快,可是到底不是什么好功夫。江湖武功讲究一个正统,我那功夫到底不算正宗。”蒋瑞说道:“先生武功之快乃在下平生罕见,有机会,希望先生指导一二。”顾先生见他大有讨教之意,可自己却懒于应付,便支吾着推诿道:“好......好,有机会再讨教讨教。”顾先生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长枫,接着对锁茵说道:“我有些话,想对马姑娘私下说,马姑娘随我来。”锁茵不知道顾先生要做什么,跟着顾先生走出了屋子。直离屋子十几丈远,顾先生才说道:“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锁茵笑道:“先生有话直说,无妨。”顾先生说道:“马家的事情,我略有耳闻,像小姐这样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真的是很少。我很奇怪,你弟弟有此觉悟要报父仇,为什么你好像并没有任何要为马家做什么的意思。”锁茵叹道:“我一个女子能做什么?”顾先生说道:“那你认为女子该做什么?相夫教子?待在高楼闺房中做些女工活?”锁茵惭愧地说道:“奶奶是这么说过,可是我幼时惫懒,常常偷练,不要说琴棋书画只是略懂罢了,女工活计更是马马虎虎。后来嫁入荣王府,我因许多事不懂,所以很多事情都交给别人管了。太皇太后是指点了一些,可我总觉得太麻烦了。”
顾先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原来你是懒呀。”锁茵羞愧地说:“虽然没人说过我什么,可是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就是懒。奶奶在世时,总因为我没做好她交代给我的事情而生气。”顾先生叹气道:“先时,你马家还在,你这个小女子懒就懒吧。可是如今你家人被害,怎么还是如此。”锁茵听了,脸越发红了,只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