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数!”南赵使者一打叠道:“外臣可以写下盟书!这便写下船贸盟书!待外臣回到大赵,便马不停蹄的派遣使团,恭送剩下的财币!”
丹阳城闹了一遭疫病,虽范围不大,但此时绝不宜打仗,梁错心底里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劳民,加之南赵荷包大出血,梁错便答应了南赵使者的请求。
签下船贸盟书,南赵使者便带着特使,还有南赵的幼皇子赵清欢,屁滚尿流的离开了丹阳城。
一直到离开,南赵只字未提屠怀佳,屠怀佳对于他们,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不,确切的说,合该是——弃子。
“带罪子屠怀佳!”
随着寺人通传,屠怀信亲自押解着身披枷锁的屠怀佳走入朝参大殿。
屠怀佳面容平静,犹如一潭死水,咕咚跪倒在地上,扣头道:“罪贼屠怀佳,拜见陛下。”
梁错幽幽的凝视着屠怀佳,道:“屠怀佳,你还真是命大,疫病都没能要了你去。”
屠怀佳抿了抿嘴唇,道:“陛下,罪贼自知罪无可恕,无论陛下如何发落,罪贼都心甘情愿,只求……只求陛下不要连累屠氏,屠氏并不知情,一切都是被罪贼欺骗!”
屠怀信复杂的看了一眼屠怀佳,双手攥拳,手背上青筋跳动。
“报——!”
丹阳卫急忙进入朝参大殿,拱手道:“陛下!宫外……宫外聚集了许多百姓,已然将最外的丹阳门堵死了。”
“为何?”梁错蹙眉。
丹阳卫看了一眼屠怀佳,犹豫的道:“那些百姓好似……好似是想为屠怀佳求情。”
说罢,还呈上来一份破破烂烂的长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还盖了手印。
梁错展开长布浏览,竟是百姓的请愿书,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是百姓的签名,有不识字之人,便盖上自己的手印。
请愿书上云,屠怀佳在珠青坊带领医官署防疫,不顾自身安危,救人无数,百姓感激屠怀佳的恩德,特意绘制了这张请愿书,请求天子,功过相抵,饶恕屠怀佳一命。
梁错一笑,道:“屠怀佳,这般多的百姓为你求情,还围堵了朕的丹阳宫门,朕若是不饶恕你,还当真成了暴君。”
“陛下!”屠怀佳叩头道:“罪贼不敢求饶!”
梁错幽幽的道:“珠青坊病疫之事,你的确有功劳……朕问你,从今往后,你是梁人,还是赵人?”
屠怀佳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看向梁错,咬了咬嘴唇,苦笑道:“赵人弃我、辱我、杀我,罪贼从不是赵人,只是……只是也没脸面做梁人。”
对于他的回答,梁错似乎甚是满意,微微点头道:“屠怀佳你听好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梁人,与南赵再无瓜葛,若心存反叛,朕……会第一个斩了屠怀信。”
屠怀佳一愣,睁大眼睛,木呆呆的看着梁错,一时反应不过来。
屠怀信则是心头狂喜,推了推屠怀佳,道:“佳儿,陛下饶过你的罪责了,还不快谢恩!”
屠怀佳这才反应过来,眼圈通红,叩头道:“谢陛下!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