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支军队像鬼魂一样,游荡在荒芜的大漠中,据说他们被出价高者雇佣,扫除一些‘麻烦’。队伍中的每一个武士都以一敌百,杀人绝不留情。完成任务后,他们拿了赏钱,就会凭空消失在沙漠中,不知去向,直到再次有人需要他们。”
小主,
三人互相看了看,这时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了。
叶渡清问:“怎么才能找到这支军队?”
祭司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胡达大师说过,只要他们出现,西域局势必乱。”
“师父说的?”希纳音撅起嘴,他怎么都不和自己说这些的?
严以琛看着周围的环境,比量了一下哈连尸体的长短。“我看现在追踪这支幽灵军队是无望了,咱们不如抓紧点,把哈连的尸体带回拔汗那,太阳就快落山了。”
另两人望着地平线,就见残阳如血,一点点向西方落下去了。狼群仍然蹲在远处,它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如鬼魅一般。
祭司招呼人过来,他们把哈连的尸体用布裹住,再用麻绳捆扎起来,绑在马上带走。
叶渡清看着凌乱的尸堆,问:“其余这些尸体怎么办?”
希纳音指挥灵鹫宫的人把树上的头颅都摘下来,与这些尸体放在一起。“没办法都把他们带回去了,就地天葬吧。”
尸体被重新排列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百余人,这听起来并不多,只不过是某场战争中牺牲者的零头。但当这些躯体赤裸裸排列在眼前时,观看者的心境就会发生变化了。且卢人把城中的尸体搬到这里,也按照灵鹫宫的方式排列。被害者和施暴者终于和平地躺在了一起,如果他们的灵魂还在这里游荡,不知会作何想法。
希纳音掏出脖子上挂着的银哨子,示意其余人退后一些,随后,她对着天空吹响哨子。秃鹰和狼群听到尖锐的哨音,有了反应,纷纷发出叫声,逐渐逼近尸体。
有几只硕大的秃鹰落了下来,收好自己宽阔的羽翼,用弯刀一样的嘴巴啄下肉。狼群又来了,对秃鹰呲着牙,继续大口吞食血肉。严以琛和叶渡清从没见过天葬的场面,眼见着食肉的动物越聚越多,听着它们咀嚼吞食人肉的声响,头皮有些发麻。
希纳音面朝这些动物站着,双手合十,低头诵经。灵鹫宫的武士们站在圣女身后,以同样的姿态念诵经文。
希纳音面前燃起一堆火来,她的背影融入火光中,头发随着风轻轻飘动。她面前的炽热愈演愈烈,火焰的噼啪声、动物们的进食声和诵经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竟奇异地统一了。许多魂灵挣脱出来,前往地狱或是天堂。
“做圣女很难。”叶渡清闭上眼,身体稍微右倾,靠着严以琛。
“是啊, 在其位,谋其职。如此纠缠于或善或恶的各种人之间,还能出落的这么善良开朗,这姑娘有颗很干净的心。就像你一样。”严以琛伸过胳膊,搂着叶渡清的肩膀。他有些担忧希纳音今后的处境,如果西域各部真的开战,这个女孩子真的能代表灵鹫宫,稳定住形势么?
叶渡清有同感,“我们来的也许正是时候,既然没有线索,就不必忙着找寻四方神庙,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好的。”
按照天葬仪式的规范,他们应该等到尸体只剩白骨后再离去,但这时候显然没这个条件,希纳音只能在返程的路上多念几遍经文,以祈祷死者的灵魂顺利离开人世。灵鹫宫的武士们整理好各种物品和哈连的尸体,重新上马。他们给予且卢的幸存者一些钱财,希望且卢人能度过难关,重建家园。不过大月氏人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且卢的土地,这海子旁边的小城能否存续,还是个问题。
回程时,大漠里又刮起了风。不过这次他们顺风而行,速度快了很多。
马队经过一片沙山,严以琛有些走神,他眯着眼睛,看到远处的沙丘上似乎站着人。他心念一动,立刻叫其余人朝那个方向看,可等他们回头时,那些人已经不见了,只剩初升起的月亮明晃晃挂在沙丘上方。
是自己眼花了?他们消失的也太快了吧。
希纳音放缓速度,来到他们身旁,“也许是海市蜃楼,这在大漠里头很常见的。”
“大概是吧。”严以琛又看了一眼,抖了下缰绳,桶撒开四蹄窜出去。他听说过不少海市蜃楼的传说,可这事情一般都发生在白天,夜晚少有。况且自己刚才看到的人影不算虚幻,消失前,好像还有动作。
叶渡清看出他的怀疑,宽慰道:“也许是过路的商贾。就算是马匪,我们的人身手好,也不会有事的。”
“我倒不担心马匪,你觉不觉得,这形象跟传说中的幽灵军队有点像啊?”严以琛趁着没风,掏出烤馕来啃了一口。
叶渡清根本没看到那些人影,摇了摇头。明天又到了他昏睡的日子,希望不要有什么麻烦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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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部的宫殿内,老族长伊贾玛躺在床上,费力地喘着气。
他的一只眼睛浑浊得像即将凝固的蜡液,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奴隶侍奉在他身边,她们知道伊贾玛看不见,流露出疲惫而嫌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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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瘦长的身影挑开帘子进入房间,女奴隶们立即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跪在床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