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琛在梦里烤一只羊腿,经过又腌又烤的好多道工序,羊腿终于皮酥肉嫩,油脂流淌。他正往上面撒调料,准备狠狠咬上一口的时候,被叶渡清摇晃醒了。
“醒儿,这才多早啊……”严以琛用叶渡清的枕头盖住脸,嘟囔道。
“以琛,你快起来看!”叶渡清把枕头抽出来,拉他下床。严以琛鞋都没顾上穿,“哎呦哎呦”叫着,挂在叶渡清身上。
他叹了口气,勉强把眼皮支棱起来,“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啊?”
叶渡清指着广场上的拱门,对他说:“哈连。”
“哈连?那讨厌鬼咋了?一大早上的,我可不想看见他。”严以琛碎碎念,用手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循着叶渡清手指的方向往外看。
嗬,真是哈连,没有身子的哈连。
两个人在那站了一会儿,向对方确认,“是他没错吧?”
叶渡清穿上外袍,说:“走吧,我们去把其他人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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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以琛彻底放弃了睡回笼觉的心思,用冷水洗了把脸,边穿衣服边念叨:“我都卸任了,怎么还能碰上这档子事呢?”
过了半个时辰,广场的拱门前已经聚满了人。陆骁皱着眉头看灵鹫宫的人把哈连的脑袋放下来,说:“比我想象的还快。”
希纳音看着哈连空洞的双眼,此刻心情很复杂。
她与哈连自幼相识,儿时的哈连还在神的庇佑下,总带着一种崇敬的神情跟在自己和师父身后,想用些玩具和小动物发出的声响引起别人的注意。看着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希纳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圣火终归是降下了惩罚吗?
大巴扎即将开市,此时广场上人越聚越多。大部分商人都认识大月氏族长的二儿子,他的死讯一传十十传百,有不少爱凑热闹的挤到近前,想看个清楚。
这些人中,有哈连的拥护者,但更多的,是来唾骂他的尸体的。
哈连在西域横行霸道有一段时间了,欺男霸女,惹得众怒。此时暴毙,头颅被悬挂在大巴扎广场上,让被欺凌的人们感到心中爽快。他们一个挨一个,对着地上那颗头颅指指点点,甚至有几个捡了石头扔过去。
灵鹫宫的祭司带来大帮人马,将人群隔开。希纳音用一块白布把哈连的头颅包好,站在那里,对人群喊道:“离开这里,去做你们的活计,运转大巴扎的生意。”
圣女的话就是箴言,人群安静下来,逐渐离去,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希纳音还在那站着,大脑混乱,努力理清思路。
希纳音从八岁被选作圣女之后,就成为大巴扎的管理者,市场上的规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摊位、税金、怎样规范称重的度量、如何惩罚市场中的小偷,这些事情她信手拈来,大巴扎上没有人不服从她的判决。
可她以前从来没独自处理过这么棘手的事情。哈连被人杀死,师父不在,大月氏人或许就在赶来的路上。她该怎么办?先给哈连收尸?还是应该主动去找大月氏族长?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女孩第一次在自己的家乡失了分寸,她是那么想让那个一惊一乍的老头子快点回来。
一只手搭在了希纳音的肩膀上,叶渡清柔声问道:“我们如何能帮的上忙?”
严以琛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哈连的头,说:“小圣女,要是有需要,我这个前大理寺少卿就再次出马,保准帮你查清楚他的死因。”
希纳音搓了搓脸,有点感动。这用中州话怎么说来着?哦!患难见真情。
“虽然哈连这些年做了很多错事,但我不希望他死掉。”希纳音这么说,思路清晰了起来,“先把他的头带回灵鹫宫,接下来我们需要找到哈连的身体,还有杀他的凶手。”
奕宁夜里也做了同样的梦,不过相较于前一天,他的睡眠时间更充足些,身体舒服多了。
他刚醒来不久,就听说哈连的头颅被挂在了大巴扎前的广场上,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