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把破扁担扔地上,解开外袍透气,“大理寺的?你要问什么?”
“金满丁,二十年前他在这做捕快,您认识吗?”
严以琛刚刚问完,老头神色就变了,“你问他干什么?这人早就死了。”
“死了?”严以琛觉得他今天运气一点都不好,就这点线索,结果还问出个死人来。
“你问他干什么?”老头子目光灼灼。
“最近查一桩旧案,和他当年抓的人有点牵扯。不过关系不大,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严以琛见他戒心不浅,就干脆胡扯一通,反正这事儿谁气壮谁有理。
老头哦了一声,见严以琛抬脚就要走,放下提防,“这个金满丁人还行,就是太轴了。”
严以琛一听机会来了,佯装出满不在乎听八卦的状态,“怎么的呢?”
“哎,为了些不值当的案子不值当的人,把命都送进去,能捞着什么好?这不现在跟他自己那老房子埋在一块了吗。”这一聊闲天,就到了严以琛精通的领域了,水到渠成一样搬了把凳子开始唠。过了半个时辰,老头亲自给他送出去,严以琛连连摆手,说不用留他吃午饭,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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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永定门外,麻子吴跟上来,“聊的挺好?”
严以琛一笑,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老屋子,“金满丁以前住哪都给聊出来了,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在他老屋里发现些东西。”
都城墙内外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穿过正青黄不接的小片麦田和数垄油菜,就是一片破败小屋。只有一个老妇人拄着拐,佝偻着背在田里拾杂草。严以琛上前打听金满丁的老宅,老妇耳背,说了几遍才听懂个大概,用手里的杂草往后指。
石质墓碑简简单单,上头只刻了金满丁的名字,生卒年月和墓志铭一概没有。
麻子吴领着严以琛像模像样拜了两拜,“多有打扰,多多见谅啊。”
严以琛钻进半塌的屋子里去,弯着腰观察了一阵,只找到一些早已腐朽的生活物品,没什么特别的。
蹲在地上甩了甩手上的灰,他准备钻出来了。这时听到那老妇人在和一女子对话,似乎在谈论萝卜的收成。
他赶紧从房子后面的破洞溜出来,麻子吴也绕到后面来,两个人在人家墓前鬼鬼祟祟的,容易吓着人家。
那是个中年妇人,岁月虽然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原有的那股内敛的风韵是不变的。她把老妇扶到旧磨盘上坐着,自己拎着菜篮子下到地里去收萝卜。麻子吴用眼神示意严以琛上去问问。
今年雨水没那么多,结出的萝卜大小参差不齐,李锦颇为不好意思地看着这个又帅又能干的小伙子帮她收了两筐萝卜,掏出手帕让他擦擦汗。
严以琛笑着摆手,“没事没事,这点活小意思。这两筐你带回去不方便,待会儿我也回城里,顺手帮忙拎了去。”
交谈中严以琛得知李锦多年前也住在这里,西面那破败的房子就是以前她家的。“姐姐,你可认识金满丁?我们最近查一桩旧案,与他有些牵扯,来了之后才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李锦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道:“以前是邻居,他是捕快来着,但后来就因病去世了,埋在这边老屋。”
“他还有亲人朋友在世吗?”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了。”李锦挽了一下鬓角的头发,“他爹娘死的早,又是家中独子,所以就……”
严以琛叹了口气,拎起两筐萝卜,“没事,现在就回吗?晌午了,我也好回城吃口饭。”
“哎好!小兄弟,真是太麻烦你了。”李锦跑去老婆婆那,把她扶回屋里,“这里的人基本都迁到城墙里去了,只有王婆婆不愿意走,我就经常回来看看她。”
严以琛跟着李锦一路走到南城一条街上,原来她家开了间小吃店,卖些煎饼、萝卜丝饼之类的。李锦坚持要他留下吃饭,严以琛肚子正好饿了,也就没怎么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