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高真又捧着托盘往嘉德宫来。
洪广远远的看见他,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愁呢!”
“有何可愁?”
“为你而愁。”
高真听了这话,上扬的嘴角耷拉下来:“皇上今儿个心情不好?”
“是,就连晚膳也没用几口。”
“唉,这可如何是好,这几日皇上好不容易日日踏足后宫,我这簿子上的记录才刚变得好看些。”
这话洪广回答不上来,高真则接着打探:“那依公公你的意思,我还进去不进去?”
两人正攀谈着,下一秒梵昭已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参见皇上。”齐齐道。
“你来啦?”
“是,不知皇上今夜想翻哪位小主的牌子?”
梵昭连托盘也未看一眼,道:“去方美人那儿吧!”
此回答令人感到有些意外,左右高真因此不再为难,喜笑颜开,而洪广则速速差人备好布辇。
八月初的天气虽仍炎热无比,到了夜里总归是好些,越往邀月楼方向走,林木越多,随之而来的凉意将梵昭心内的烦躁抹平了许多。
“方美人的宫院有些偏了。”
“是,相较旁的小主的居所确实偏了点儿。”
“是母后安排的?”
“奴才记着上年一块儿进宫的五位小主的居所、奴仆等一应事宜都是太后娘娘料理妥帖的。”说到这儿,洪广又担心冲撞了,补充着,“不过邀月楼远离喧嚣,倒也宜居。”
沈凝酥与方嫣交好,如今沈凝酥又怀着身孕,他担心她来邀月楼找方嫣的路太远了不安全,本来心里盘算着将方嫣挪到朝云宫偏殿,可听洪广这么一说登时改变了主意。
沈氏娇俏闹腾,方氏温柔恬静,分门别院的住也未为不好,且自己往来于两座宫殿也方便些。
因此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布辇停在门前时,将在廊下守夜的小太监吓了一跳——深更之时,皇上怎会突然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