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后离宫后梵昭接连大半月未宠幸嫔妃,偶尔去沈凝酥宫里陪她吃吃饭、下下棋,倒也不留宿,因此后宫难得风平浪静。
沈凝酥如今不宜侍寝,倒是时常劝说齐韵与方嫣带着汤汤水水经常去御前走动走动,可齐韵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本就不屑于争宠,何况她心里一直有沈巍橪那道结,哪肯听沈凝酥的劝。
“她是头倔驴,我已经劝不动了,那方妹妹你呢?”
闻言方嫣莞尔一笑:“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见那范疏桐每两三日就要去御前走一遭吗?她都没不好意思呢!”
“可也不见她就因此得了圣宠啊!说到底还是要皇上本身就喜爱那人才行。”
“范疏桐叽叽喳喳闹人得很,说话又不经脑子,皇上对她提不起兴趣也正常,可方妹妹你这般温柔小意,若皇上还不喜欢,那就是他没眼光。”
“沈姐姐你说话总是头头是道。”
这时,一直缄默着的齐韵也开口鼓励方嫣:“若方妹妹你想,不妨大胆的去争取看看,若什么都不做只在宫里等待皇上翻牌子,如今后宫里的女人这般多,要猴年马月才能得到一次宠幸。”
“帮别人出主意倒是头头是道,可自己呢……却也……”
沈凝酥故意没将话说完,齐韵闻言娇嗔地白了她一眼,也笑了。
……
入了夜,整个皇宫被月色所笼罩,枝头已经开始有蝉鸣声,夜风徐徐拂面,令人无比惬意。
方嫣攥着手绢往嘉德宫走去,心里惴惴不安。
快到宫门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梅,我慌得厉害。”
“小主莫怕,不过是送汤而已,只要您心里不想着非得夺得恩宠,兴许就平静了。”
“真的吗?”
主仆二人正聊得投入,忽远远地见甬道另一头也有一主一仆朝嘉德宫而来。
“看来沈小主说得没错,范才人果然没皮没脸,三天两头往皇上这儿跑。”
“休得无礼。”方嫣侧过头厉声斥责尽梅,随后语气又柔软了几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定又有大麻烦。”
可直至那两人从宫墙投下的黑影里走进灯下,仔细一看,才发现来者是宁才人。
方嫣率先朝她行了屈膝礼:“妹妹也是来找皇上的吗?”
“嗯!我给皇上送些自己宫里新制的安神香,气味清雅延绵,很是不错。”
见方嫣点点头,她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接着问:“姐姐喜欢什么味儿的香?我这个你闻闻,若是喜欢也带些回去。”
“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日子我倒是不熏安神香了,夏日本就令人昏昏沉沉容易酣睡,我又是个贪觉的,熏了香第二天早晨难醒。”
岁巧闻言也不恼,看了看尽梅手中的食盒,道:“姐姐也是来给皇上送东西的吧?食物要紧着新鲜的时候吃,我这个香倒是不着急,所以姐姐你先进去,我在外头等着。”
主仆四人一同进了嘉德宫,岁巧便带着荷露去院里凉亭里等候。
方嫣见推辞不过,只好往明政殿走去。
“宁才人看着天真无邪,心里其实精着呢!让小主您先进去了再出来,她好留下来侍寝。”尽梅小声嘀咕。
“你的话也太多了些。”
“哎哟!奴才给方美人请安,您是来……”洪广见了人忙不迭地迎上来。
“洪公公好,敢问皇上现在里面吗?我想给他送碗鸡汤喝。”
“在呢!皇上正在里头批奏折,请方美人在此稍候片刻,老奴进去通传一声。”
“有劳洪公公了。”
殿内,梵昭看着方嫣款款而来,见她身着淡蓝色齐襦宫裙,头上簪着一朵朵蓝色白色相间的花朵,眼前一亮。
“你倒是许久未来朕宫里了。”
“皇上处理国事万分繁忙,妾身不敢叨扰。”
“不敢叨扰?”他含笑望着她,“那这会子是?”
方嫣哪里经得住梵昭这般逗,登时脸颊绯红,有些难为情。
“过来。”
他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坐着。
如此近的距离,一股茉莉花的香味扑鼻而来,梵昭仔细嗅了嗅,打量着女子娇花般的面容,才发觉她发髻上簪的小花原来暗藏玄机。
蓝色的是用纱堆出来的,白色的则是新鲜的茉莉花。
他凑近闻了闻:“你倒是个心思巧妙的。”
方嫣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男子那近在咫尺的流畅的脖颈线条,就连凸起的喉结也莫名散发出诱惑气息。
忍不住地,她吞了吞口水。
也难怪后宫女子削尖了脑袋的都想侍宠,像梵昭这般外表英俊、玉树临风,又懂得逗女人害羞的男子,试问谁不喜欢呢?
何况他还是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坐拥江山、呼风唤雨。
“想什么呢?”
他的唇凑近她的脸蛋,吻将落未落,那温热的气息在她脸上如挠痒痒般,令她有些不自在。
“妾身……妾身……在想皇上怎能如此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