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放心,夫君待我极为珍重,钱家待我也好,前儿个老太太还催着我给她生个重孙呢!”

“只要你幸福,姐姐这辈子如何都值了。”

“姐姐,你在宫内不开心吗?”

花穗咬着唇,想起昔日姐姐盛宠正浓时面对旁的妃子趾高气昂的模样,那是她脸上的笑意可比现在多得多。

花月吟叹了一口气没接花穗的话,反倒问:“想必你已收到消息了吧?江恙哥进宫了。”

虽殿内只有她姐妹二人,花穗还是刻意将音量压低了许多分:“我正要问姐姐呢,他进宫作甚?当初他也不听我的劝,如今咱们三被这宫墙隔着,可令我如何能不忧心你二人。”

“他说……如今你出了宫,他要亲自来护我周全。”

听闻这话花穗倍感无语,叹了一口气:“江恙哥这脑袋也不灵光啊!再加上姐姐你这脾气,若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乱子,或被谁冤枉你两有私情,即使是神仙也保不住。”

“担心什么,大不了就是个死,反正活着也没意思。”

听了这话,花穗更加担忧了——姐姐的状况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许多。

她用力去捏住她双肩:“花月吟,我不许你说这样丧气的话,听到没有?你以为你只是为自己而活吗?你这样对得住父亲、母亲,对得住江恙哥,还有一直照顾我们的哑婆婆吗?”

“妹妹,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熬,原以为成了太子的妾室,得到了他的宠爱便可以一世无忧,可自从他做了皇帝选了新的秀女,我才发现人活着,要面对的纷争是数不尽的……”

“可姐姐你与皇上是相爱的不是吗?从前在王府他为博你一笑,不惜一掷千金。”

“那都是过往之事了,自从沈凝酥出现后,他来我宫中的次数越来越少,此次出宫也未带我。”

望着姐姐憔悴的模样,花穗心疼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她连后槽牙都咬紧了,暗自发誓一定要助姐姐恢复以往的幸福欢欣。

她日日贴身照顾姐姐,亲自下厨变着花样地给姐姐做好吃的,又常缠着她一同下棋、赏花、泛舟、制香,总之一刻也不让花月吟得空胡思乱想。

经过此番悉心照料,花月吟脸上倒是多了许多笑容:“你已进宫数日,还不快点回去,当日太后虽应允了你来陪我,却也未让你陪这么长的时间,虽嘴上不说,若到时候派人来催,可就闹得脸上不好看了。”

花穗也笑意盈盈的,一边将熬好的玫瑰玉珠粉养颜茶递过去,一边应道:“好好好,姐姐发令我怎敢不听,我待会儿便走,只是我这一走姐姐可一定要答应我,千万要保重好自己。”

“嗯。”

小主,

“希望下次再见姐姐时,姐姐依旧是过去那个挑剔难伺候的主儿。”

这一句话将花月吟逗笑了,她点点头,宠溺又留恋地望着即将分别的妹妹。

花穗出宫那日刚好也是皇帝从骆城起驾回京的日子,富蓼公主特意起了个大早,分别到三个院子一一与妃嫔道别,到了沈凝酥那院,终于闲下来喝了口茶。

“沈才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与你最觉投缘,所以你要走我是真真真真真舍不得。”

沈凝酥闻言笑笑,将糕点往富蓼的方向又推了推:“也不知你这话是只对我一个人说呢?还是前面两个院子也都各说了一遍?”

“你这是什么话,明明只对你一个人说了。”

“你家主母说的可是真的?”沈凝酥朝公主身旁的婢女求证。

“千真万确。”

富蓼公主睨沈凝酥一眼,笑道:“若非真心,我还何苦为你备下这礼?”

说罢,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块四四方方的手帕,上头是双面绣的鸳鸯戏水图。

“若说那大箱大箱的赠别礼,是人人皆有的,可这个我只为了你一人准备。”

沈凝酥接过,赞叹一番,转而又羞愧地笑了:“瞧我这笨脑子,竟也想不起来为公主备下些许分别礼。”

“好啊!那就当我的真心是错付了的。”富蓼佯装怒意,伸手就要抢过那手帕。

沈凝酥哪里会依着她,急忙躲闪,两人正闹做一团,梵昭不知何时出现在玄关处:“姑嫂二人的笑声朕还没进梨香苑便听得见。”

富蓼停住,回头看向自家兄长:“姑嫂相处其乐融融,皇兄难道还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朕自然高兴。”

说话间,叶岚早已将茶水上了新的来,沈凝酥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心里却因梵昭所言的姑嫂二字激动不已。

历朝历代唯有皇后方可被公主王爷尊称一声嫂嫂,因此富蓼即便跟沈凝酥关系再近,也只得规规矩矩称她为沈才人而已,如今梵昭说这话,到底是一时口误,还是明晃晃的对她的偏宠呢?

“平日里你是个闹腾的,怎这会子朕一来反倒安静下来了?”

“我猜沈才人定是被嫂嫂二字给吓迷糊了。”

“就你话多,从小到大一直未曾改。”

梵昭看向富蓼,目光中的疼爱不言而喻。

被戳中心事的沈凝酥只得难为情地摸摸自己的鼻头,嗔道:“公主切莫瞎说,我何等何能担得起嫂子的称呼。”

“兴许担得起呢?”男子神色淡淡的,一边把玩手中的檀木珠子,一边盯着沈凝酥这般问,问令人猜不出他的情绪。

用过午膳一行马车便启程了,公孙府上下站在门口恭送,富蓼与众妃客套一番,最终来到沈凝酥面前,凑近她耳畔笑眯眯地说了句悄悄话,随后二人对视,默契地笑了。

站在后一辆马车前的范疏桐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讥笑:“去到哪儿都和别人那么亲,还真是个狐媚妖子呢!”

“狐媚妖子又怎么了,能得宠不是最重要的吗?你有心思嘲讽她,还不如自己争口气。”

范疏桐万万没想到米酒敢这般接话嘲讽自己,又气又好笑:“我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看来前些日子雪地之罚还没让你这个贱人长记性?”

米酒笑眯眯的,凑近范疏桐,低声细语:“姐姐何必动气,这公孙府上下还有周遭许多老百姓都看着呢!你也不想落一个妒妇的名声吧?”

范疏桐闻言朝四周看,果然在御林军围界外,有许多好奇的目光看向她两。

她却依旧毫不收敛地白了米酒一眼,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