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瑜妃娘娘假孕动机,真是为了谋夺圣宠吗?若真是为了谋夺盛宠,为何要栽赃臣女谋害龙嗣?”
“你——”瑜妃被问得遍体生寒、脊骨发凉,“你什么意思?”
“瑜妃先是假孕,再是设宴,陈御史用母蛊操纵臣女推瑜妃下楼阁,正好给臣女扣上残害龙嗣之罪,令臣女被处以死刑。”扶云卿目光冷定,在脑海中逐一复盘,仿佛掀开盛大阴谋的一角,将所有诡计暴露在阳光下,接受审判!
“瑜妃与陈御史如此苦心设计,为的便是杀死臣女、杀死八殿下,杀死当年先皇后冤案的所有知情者!”
“胡说八道!简直妖言惑众、血口喷人!”陈御史听得心惊肉跳,率先先拍案而起,指着扶云卿破口大骂,
“扶云卿,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先皇后母族造反一事,早已经过三司会审、陛下定夺,断然不会有错!你如今重提旧案,是在质疑整个御史台、质疑丞相、质疑刑部、质疑满朝文武,更是在质疑陛下!!”
“这么大一顶帽子,臣女受不起。”扶云卿攥紧起汗的手心,低头看向那柄战损的剑鞘,沉重、威严,仿佛战死的父亲就在四周守护着她,她不能露怯,目光越发冷毅,
“若是错案,便该拨乱反正,枉死之人,理应沉冤昭雪。”扶云卿灼灼目光,如一柄利剑杀向陈御史父女,强硬逼视,一字一句,音量平缓却沉重得直击人心:
“楚家五十七口人,血如小溪染红书院;先皇后母族三百零七十四人,宣州都指挥使府八九十人,一颗颗被斩首的头颅累积如山。他们尸首已埋于黄土腐烂,可冤魂却日日在哭喊咆哮,敢问陈御史、瑜妃,尔等独坐高位、荣享富贵的每一天,可曾有过半分惶恐?每个午夜轮回,可曾恐惧冤魂索命!?”
祁承翊内心被一次次震撼,看向那身姿清瘦、脊背笔直的女子,仿佛傲雪凌霜、自成风骨,她在为他和他的母族伸冤正名。
这于祁承翊是何等的震撼……
从未有人替他发声,可她却敢直面天子、对弈仇敌,声音响亮、义无反顾在堂前,替他、替那些枉死冤魂呐喊。
此刻。
那清丽女子浑身都在散发光芒。
祁承翊上前一步,行礼后说道:“请父皇重新彻查我母后与外祖父造反一案。”
祁文觉意识到这绝非瑜妃假孕那么简单,虽说先皇后不是他心爱之人,到底是结发之妻,而祁承翊也是结发之妻的独子,想起十年前的那桩旧案,剑眉蹙成一团,缓缓道:“有何冤情,你且说来,朕听听。”
陈御史额前滴落豆大的冷汗,极力稳住心神。没事的,楚冰可已死、李全不知所踪,扶云卿与祁承翊根本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