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说过,叶问草跑操的位置从队伍最内圈的位置被人挤到了靠外圈的位置,叶问草试图反抗无果后认命,这一认命就是一年多。
但或许可以说因祸得福,因为她被挤到了这个位置,所以她认识了朱茗,也就拥有了如今特别棒的寝室长(朱茗),同时也是班级里为数不多聊得来的人。
可事实上,叶问草一年多以来一直很不满。不跑操还好,一跑操就想到这事,跟根刺一样,尤其是天气炎热的时候,简直是让人心房溃烂的程度。
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记仇也罢,每次她站在嘈杂的人群之中,举目四望没有眼熟的人,鼻腔萦绕的是各种汗臭与莫名的香水味,耳畔是女孩子们尖锐刺耳的笑声,更别提头顶还有大太阳大大咧咧地炙烤——叶问草真的控制不住心有怨怼。
她也曾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总有人要站在这个位置的,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
她绝望地认识到自己的自私,心里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激烈地反驳着,质问着她:为什么不能是别人呢?为什么让出自己的位置还要自欺欺人呢?
可那难道是我的位置么?
【可那难道就是别人的位置么?】
——叶问草反驳不了自己。
为什么呢?虽然没有多跑几百米的路程,虽然只是多了点黏腻的燥热,虽然只是嘈杂的声音更加吵闹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非得就是我遭受这一切呢?
久违地,在那个异常炎热的上午,叶问草回想起被刻意遗忘的过去。她站在人群之中,却恍然坐在了二班的教室里,眼皮沉重,头顶漆黑一片,耳边是老师听不清的讲课声,而目之所及,只有隔壁变态永动机一般的动作。鼻腔隐约萦绕的咸腥味有着冲破时空阻碍的恶心。
叶问草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了。
为什么呢?
她呆呆地询问着自己。很突然地想到高一一次月考复习的时候,杨曼衣坐在自己前面,她们前面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杨曼衣惊讶过后粲然一笑,说:“我当然知道啊。我军训那会儿就和他坐一起的,那是真的恶心……他身边当时可不止我,大家都知道。”
【为什么没告诉老师呢?】她听到自己在询问。
“告诉老师也没用吧。反正虽然晦气,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甚至无聊了还能当个乐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