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融的神色空落了一瞬,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碎裂掉了。
是,她早该清醒过来,又何必再抱有希望?
先前她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没反应过来吗?
萧玉融闭了闭眼,将阿北走后早已准备好藏起来的钗子抽出,抵在自己的脖颈上,“柳品珏,修书给绍兖,说我已经死了,不必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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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品珏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你要逼杀绍兖,那我就先死在他前面。这样你如何拿我要挟他们,如何换要地?”萧玉融平静道。
柳品珏紧盯着萧玉融,“你不会轻易就死的,不然你假死那回就死了,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
“要试试看吗?”萧玉融将发钗往脖颈上贴近。
上回被柳品珏用夜醒压出来的伤痕再次渗出血来,她却神色半点不变。
“与其叫你拿我去谋取那些东西,倒不如我死了痛快。”她说。
“既然那么想死,不如就去死好了。”柳品珏目光紧锁住萧玉融,语气冷酷,“拿着你的尸首,你信不信萧玉歇为了要你全尸,甚至哪怕碎成了渣,他照样愿意换。”
萧玉融紧咬住下唇,那些咸涩难忍的血腥味,终究是被她一个人吞咽了回去。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柳品珏乘其不备,猛地夺下了萧玉融手里的发钗,另一只手扣住了萧玉融的喉咙,将人抵在墙壁上。
沉默而厚重的身影覆盖住萧玉融,柳品珏手里紧紧攥着发钗,钗头凤精致冰冷的金片印进他的肉里,渗出了血。
可这样的痛楚他却浑然不觉般,死死地盯着萧玉融,仿佛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前兆。
“萧卿卿,谁准许你拿自己性命来要挟我的?”柳品珏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扣在萧玉融脖颈上,逼迫她仰起头正视自己。
窒息感让萧玉融艰难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柳品珏,这么舍不得我死,总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呵。”柳品珏松开了手,将萧玉融甩在床榻上。
他冷声道:“杀了你,怎么利益最大化?”
“怎么?那你吻我的时候,也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萧玉融仰起脸,对着柳品珏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柳品珏顿了顿,垂着眼睛,“萧卿卿,别再想着用这招来威胁我。”
他转身拂袖离去。
萧玉融隐约听到了外头柳品珏嘱咐阿南的声音:“柳北看不好她,你来看,把她所有能作妖的东西都收了!”
“是。”阿南的声音。
萧玉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
侧颈再度撕裂的伤口隐隐作痛,她攥紧了拳头。
只能另寻办法了。
毕竟她现在唯一握在手里的,是自己的命。
知道柳品珏在乎她的性命,也知道柳品珏对她多少有在意,她也只能赌一把,赌柳品珏舍不得。
如果这还不行,她也只能寄希望于易厌了。
无所谓,只是血肉模糊而已。
如果这就是通往胜利的代价,那她当然支付得起。
萧玉融消停了一段时间,仿佛认了命,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就是有些闷闷不乐。
还有就是萧玉融成日里磨着阿南放她出去逛逛,或者说带口信给柳品珏。
当然这些阿南都拒绝了,尽管萧玉融每日的消息都事无巨细地被交代给了柳品珏。
萧玉融表现得很正常,连阿南都放松了警惕。
“你去告诉柳品珏,叫他别躲着我,赶紧出来见我。”萧玉融跟往常一样先来了段开场白,“不然我马上就自尽给他看!”
她那任性且信口胡诌的模样,和小时候也一样。
阿南都快要能背出柳品珏的回复:“别闹了,这样的招数从小到大都用烂了。”
“哼!”萧玉融撇了撇嘴。
阿南找了一些书和笔墨给萧玉融消磨时间。
“你的书画还是如此精湛。”阿南称赞。
萧玉融弯了弯唇,扬起眉梢,“那这些书画送你了,作为交换,你让我出去逛逛。”
这样的话题在他们之间不止发生过一次,阿南都习惯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上回我帮你瞒着主君,主君罚我罚得可狠了,他又不罚你。”阿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