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柄刀簌簌生风,雷霆万钧般将天边飞雪连成一片,刀刃划过地上残雪落下一条沟壑。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忽地犹如月影斩过,偃月刀斩向身后接近的人,却又生生止住,距离萧玉融脸颊只有一步之遥。
萧玉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崔辞宁猛地收回了刀,将刀撑在地上。
“呼——呼——”崔辞宁剧烈地喘着气。
明明是寒冬腊月里,他却浑身是汗。
萧玉融看着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荒诞感。
萧玉融觉得奇怪,崔辞宁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不太一样了,这是为什么?
一夜之间,竟判若两人。
先前舞刀的时候还是夏日,如今就是冬天了。一样的觉察脚步靠近,刀距离她只有咫尺之遥,却硬生生收住,却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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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崔辞宁收住刀后,杀气烟消云散。
这一回明明收住了刀,明明不再看她了,崔辞宁却依旧泄露出了杀意。
是错觉吗?
萧玉融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与寻常无异,“天冷,出了一身汗,一会去换件衣服,别冻着了染了风寒。”
“哈。”崔辞宁笑了一声。
听着萧玉融关怀的话语,居然意外的讽刺。
“怎么了?”萧玉融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崔辞宁,“你……今日有什么事情吗?”
崔辞宁扯动嘴角,笑容却依旧毫无情感可言,“你多心了……昭阳。”
见崔辞宁喊她昭阳,萧玉融稍稍放缓了些心。
原本还打算练射艺的,如今这么一遭,萧玉融反倒是没这些心思了。
“你记得去换身衣服,我先走了。”萧玉融颔首,转身离去。
看着萧玉融的背影,崔辞宁握紧了刀柄。
他不清楚那只是一个噩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前世。
可那些痛楚不是骗人的,那些疼痛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只是奇怪的是萧玉融的确似乎跟前世不太一样了,依旧骄矜却少了蛮横,依然狠决却少了阴毒,仍然残忍却少了冷漠。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没有做出前世的行径。
这又是为什么?
即便是对他,对崔氏,似乎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可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崔氏满门的性命都压在他的双肩上,曾经依然历历在目,他又怎敢把这些都寄托在萧玉融虚无缥缈的真心和改变上?
看见萧玉融那一刻,他也不清楚自己心底的冲动到底是爱是恨,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但是如今不能杀萧玉融,不然崔氏依旧与谋反同罪。而诛杀文王,也得靠萧玉融。
崔辞宁嗤笑一声,低下了头。
一夜之间,我心竟判若两人。
他收起刀,迈步走向军帐。
帐中,崔氏自己人正在商议虎符是否交与萧玉融的事宜。
看见崔辞宁来,崔辞安道:“来了?”
“是。”崔辞宁点头。
崔辞安说:“我深思熟虑过后,如今决定把兵符交给公主。平叛一切事宜,由公主做主。”
“什么?你打算将兵符暂且交由昭阳?”崔辞宁如遭雷劈。
臣欲死战,奈何主公先降!
崔辞安没有发觉崔辞宁的改变,“是,我昨夜同几位军师细细商议过此事,觉得你言之有理。”
“不不不!我觉得大哥你昨日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昭阳毕竟是皇族,我们还是要留一手的。”崔辞宁连忙改变。
两极反转,两兄弟互换立场,开始以昨日对方的说辞来说服对方。
他们唇枪舌剑又激烈辩论了好几轮。
他俩这改变,让围观的人一头雾水。
崔辞安也对崔辞宁的改变非常不解,“你昨晚不还支持此事吗?今日怎么就反对了?”
“我、我!”崔辞宁咬着牙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今时不同往日,他梦见萧玉融把崔氏全斩了吧?把兵符交给萧玉融可能后患无穷。
崔辞宁敢信,自己但凡这么说,自己大哥就能扭送自己去看郎中,看看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犯了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