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李尧止也在此时松开了揽住萧玉融纤腰的手,微微后仰了一些身子,避让开些,好叫萧玉融站起来坐到一旁。
简直是有礼有度。
萧玉融坐到李尧止身侧,方才情急之下,李尧止径直将她拥入怀中,遮挡她身上衣裙和血迹。
也真是难为李尧止在那种情形之下,还能想出如此的法子。
“绍兖,你身边的这些人未免太没用了些。”萧玉融道,“得亏今日是我和年老无力的侍中,若是换作别有用心之人,都够杀你八百回了。”
李尧止瞥了一眼外边,微笑着说道:“殿下说的是,待我回去,定会好好教训他们。”
对于萧玉融刚刚的情形,李尧止一句都没有多问,反倒是让萧玉融诧异。
她问:“绍兖难道不问问方才事出何因吗?”
“殿下想说,自然会同绍兖讲。殿下若是不想说,绍兖则是需要陪在殿下左右,又何必苦苦追问?”李尧止笑道。
萧玉融听了笑:“这些年来我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多少轮,唯独你,自始至终都在我身侧,最懂我心。”
她说得有些惆怅,低眸看着自己腕子上的玉镯,水透纯澈,仿佛有行云流水在缓缓流动一般,怎么看都绝非凡品。
这还是李尧止赠与萧玉融的生辰礼物。
可不是吗?李尧止最懂她心。
萧玉融的习惯、喜爱,李尧止都了如指掌。
哪怕是萧玉融微微蹙眉,李尧止都十有八九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东西。
萧玉融从小到大都没少闯过祸,有一回事情闹大了,萧皇气得说要把萧玉融送去道观做道姑去。
之前也没少有公主去道观修行,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避什么祸事,当然也有潜心修行的,不过多数还是为了回避和亲。
事情一过,就又回来还俗,这也是经典套路了。
不过萧玉融那会年纪不大,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又入世不深,还做贼心虚。
所以说来好笑,她以为萧皇是真被气狠了,要把她丢到道观去。
实际上萧皇也只是做做样子,口头上说几句,把她送去做样子都不舍得,别提是来真的了。
萧玉融被禁足在宫里,忧心忡忡了好几天,成日里是寝食难安。
那会风光霁月的李家小公子,夜半时分偷偷摸摸翻墙来见她,被她笑话了半天。
李尧止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如玉般的耳垂都红得仿佛要滴血,低着头睫毛扑朔个不停。
他手里还拿着买给萧玉融的糖葫芦,也不敢看人,只是举起手递给萧玉融。
萧玉融接过糖葫芦,还是笑,笑了一会悲从中来。
她埋头啃了两口糖葫芦,“过不了多久父皇就把我发落到道观去了,听说他连昭阳观都开始让匠人们动工了。”
“陛下必然不舍得让殿下去修行的,只是口头做做样子给旁人瞧罢了。至于昭阳观,修成了也只是给殿下的私产,来日盈利都是给殿下的。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也好假装带发修行避灾。”李尧止认真地劝慰她。
“你胡说。”萧玉融啃得糖葫芦坑坑洼洼的,一脸气愤,“他们都说是真的,宁柔他们都嘲笑我,还说父皇打算直接让我绞了头发去佛庙当姑子!”
李尧止拿手帕擦掉萧玉融嘴角亮晶晶的糖衣,有些生气,“他们才是信口胡诌。”
萧玉融委屈地看向李尧止,“怎么办啊?绍兖,去了道观还好说,若是佛庙,那真只能一辈子青灯古佛了不是?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碰不着了!”
平日里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李尧止担着,受罚也是李尧止替她领罚。
所以别的人遇着事喊爹爹娘娘,只萧玉融喊绍兖。
“殿下不想如此的话,那绍兖……”李尧止说了一半就被萧玉融打断。
她思维跳跃,又想到别的上边去了,在那里唉声叹气:“唉,如若父皇发配得快,怕是连我生辰都等不及,那我便连生辰礼都收不着了。”
她话音刚落,李尧止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帕子包裹住的东西。
李尧止揭开帕子,露出里头水色绝佳的玉镯,盈润光滑,看得出主人是用心搜寻了的。
“这是我为殿下准备的生辰礼,如今提前赠与殿下。”李尧止双手将玉镯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