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言,真是将绍兖架在火上烤。”李尧止笑着摇摇头,“分明殿下是玉京第一的美人,金昭玉粹。”
萧玉融凑到他面前,与他鼻尖挨着鼻尖,“再漂亮的人,日日瞧,夜夜看,也早已经厌倦了。绍兖,你该不会早就厌倦了侍奉我左右吧?”
李尧止向来礼数周全,待萧玉融却独有几分亲昵,但到头来也未曾逾矩,发乎情,止于礼。
萧玉融凑过来,李尧止便垂眸不与她对视,反而耳根发烫。
“绍兖啊绍兖,你可真是……”萧玉融笑出了声,吐露的气息馥郁。
她转身就要走了,可偏偏李尧止这时候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李尧止将下巴轻轻抵在她肩膀上,温软的呼吸轻轻拂过颈肩,蹭过她的鬓角,“殿下为何总是捉弄我?”
萧玉融逗人的时候气势汹汹,这会李尧止认真了,却不好意思,急中生智开始秋后算账:“到底是谁捉弄谁?我早听说了,父皇透露要给你我二人指婚的意思,你便连夜病了,什么意思?看不上本宫?”
“绍兖不敢。”李尧止垂眸,低声道。
萧玉融真是气急了他这不肯解释的样子,转过身踹了他一脚,他也不躲,硬生生受了,干净整洁的衣裳上顿时多了一个印子。
“殿下想要登云梯,绍兖愿助一臂之力。”李尧止低头作揖。
他道:“殿下想要贤才,可以重金求贤,无论有没有,名头打出去,总会有人来。”
萧玉融顿时气消了,的确,把她这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名头打出去,将来还怕什么没谋士没武将?
后世各方氏族你杀我来我杀你,混战不休,四分五裂。
你方唱罢我登场,就是个皇位轮流坐,今年到我家的情况,是谁笑到最后连萧玉融都不知道。就她猜测,那十有八九估计是柳品珏。
氏族野心震主,她若是皇帝,也夜不能寐,恨不得将氏族先杀之而后快。
但是氏族根深蒂固,连根拔起就会动摇国本,倒不如还是试试看收入麾下。
萧玉融想着,便把目光放在了李尧止身上,她最亲近的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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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尧止嘴角噙着温润笑意,“绍兖为殿下抚琴可好?”
李家公子连琴艺都是冠绝古今,萧玉融更是记得后世李尧止献策,以琴音指挥叛军,以连破七城。
萧玉融低眸,“本宫今日乏了,你便先回去吧。”
李尧止愣了愣,目光里有困惑也有柔软的伤心,今日里萧玉融很不一样。
但他还是拜别萧玉融:“是,殿下好梦。”
外边已经蒙蒙细雨,春潮带雨晚来急,清俊的少年郎没有撑伞便走进雨里,穿进了旁边的秀竹林。
“公子。”翠翠撑着伞,手里也拿着一把,追上李尧止,把伞呈上,“公主让公子注意身体,莫要染了风寒。”
李尧止低眸看着那把伞,站在竹林里,罩在身上的青衫沾了一身湿漉漉的春雨,眉目清隽毓秀。
沉默片刻,他微微抬眸望向寝宫窗口,萧玉融正在窗畔,与他对视。
萧玉融目光复杂,随后垂眸微笑,如谜底般在这一刻最是难译。
李尧止俯身一拜,一如往日模样,才接了伞转身离去。
萧玉融也收回了视线,走向内室。
有时想释怀,可又气李尧止也把她当棋盘上一子。
但是扪心自问,她何尝不是把他们都算在了棋局上,她何尝不是野心勃勃既要天下,又要他们真情?
只是她这个人凉薄,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这一夜淋雨的明明是李尧止,病倒的却是萧玉融,她反复沉浸在前世的噩梦里,寝食难安。
来来回回好几趟来了几波人看望,萧玉融病色也未见好转,反而是烧起来了。
昏昏沉沉里,萧玉融听见好几次兄长和舅舅对她这次生病的谈论。
霍照发了好几次火,从太医到侍女都被他迁怒了一堆,都被萧玉歇劝住了。
就连萧皇也来了一遭,他坐到床边,看看仍在梦中的萧玉融,“怎的还没好?太医这么说的?”
“说是融融思忧过度,梦魇缠身,这才病倒。”萧玉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