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死之前,黑瞎子也没有再出现过。
连一直唯黑瞎子是瞻的苏万,都难得吐槽了下他这行踪不定的师傅太过冷漠无情。
解雨辰虽然也有些失落,但又很快释怀,他们本就是单纯的雇主与被雇佣之间的关系。
黑瞎子曾送别过那么多人,早就对生死习以为常,一个人的离开对他来说只是人生中的弹指一瞬,并不值得长久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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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见上他最后一面。
但以另一个视角来看,解雨辰发现了很多那时候自己忽略的细节。
前面黑瞎子走得很快,他仰头跟喝矿泉水一样将冰啤酒喝完,啤酒罐投掷进垃圾桶时,完全被他捏皱成一团。
黑瞎子一声招呼都没同吴峫他们没打,脸绷得很紧,他拉开车门,点火连夜冲出雨村,动作一气呵成。
解雨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在这没有灯的乡村小道,黑瞎子将车几乎开出了赛车速度,好几次凶险地转弯超车让他这个幽魂都感觉惊心动魄。
黑瞎子开了一整夜车到齐府,那个朝气果敢的齐铁嘴也化作了一堆枯骨长眠。
他死后,齐家也散了,但齐府的宅子还在。
不过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住,原本气派的宅院也有些萧索。
黑瞎子将车停靠好,仰头靠在座椅上,下巴有青色胡茬冒出来,嘴唇干裂起皮,他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
他摘下眼镜,那双眼睛红得可怕,解雨辰以为他准备小憩会儿的时候,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力气大得让它变了形。
他关节肿红的手掌,捂住眼睛,在这个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的狭小空间里,从不屈服的黑爷,肩膀一点点垮了下去。
黑瞎子喉结颤动,好像在承受某种剜心剔骨的痛苦,但他的眼泪早就在日往月来里熬干。
他不会哭,也找不到能够表达哀伤的方式,只会在喉间发出类似野兽哀嚎般的呜咽。
一种酸涩也在解雨辰心间升腾,他从未见过这样悲痛的黑瞎子。
是……是因为他吗?
为什么……
可解雨辰无能为力,不能安慰黑瞎子,现在他连引动微小气流的能力都没有。
他只能看着、忍着,他自以为的洒脱赴死,原来落在别人那里,是座昏天黑地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