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朝着安逸笑了起来:“在战场上,若是不敌,保住命,才能再起烽火。”
安逸却变了表情:“说什么呢?!哪有做逃兵的道理。”
“兵器断了就再捡,手断了还有另一只,剩个脑袋我也得咬上一口……”说到这,安逸意识到对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血腥。
“嗯……总之,逃兵是耻,死也得拉上垫背的,想保命?那就只有一条路,把对面全部杀光。”
墨言的表情愣住,对他行了个礼:“受教。”
安逸又乐呵呵笑起来:“嗨呀,这都是大将军教我的,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街上要饭呢。”
安逸觉得这娃娃有意思,又拉着他讲了些军中的事,之后便是去了一趟沐府回来,墨言才有了自己的打算。
若要家国安定,便上战场,将对面的人杀光。
……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大将军被伏击战死,一队精锐全灭。
墨言是死缠着,才让墨如风带他上了战场,安逸被派遣到了另一处,并未参与这场战役。
等墨言一个人从河边洗漱回来,军营已经成了一片尸海,血流满地,他走到墨如风的尸体前,跪在一旁,伸手将墨如风的双眼阖上。
这是墨如风生前常对将士们做的,他对墨言说:“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能瞑目,魂归故里,剩下的,老子替他们讨回来!”
墨言没有流泪,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两天两夜,他就这么一个一个将营中的战士们码放整齐,阖上双眼。
大部分人甚至都没能留下全尸。
他高举火把,说道:“我姓墨,是墨家的人,墨言没本事,未能及时保护诸位将士,只能替诸位完成最后的任务,若我战死,是命!若我活!我定来带诸位归家!”
他点燃身旁的小火堆,升起阵阵浓烟。
一整个营内,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能留下,他只捡到一把断剑,和许久之前那把断剑无异,只是他现在比剑高出许多,他笑了笑,离开了营地。
潜入对面兵营后,他仅凭着这把断剑杀了几人,便卷刃无法再使用,而他在被敌军逼退到角落时,又从地上摸了一把长枪,力挽狂澜。
武器断了,就丢掉,再捡一把,面对众多敌军,他借着敏捷身姿,捡起什么就用什么,一路杀红眼。
直到剩最后一人,跪在地上求饶,墨言也未放过他。
这一双手在今日沾满了罪业,身上被血污覆盖,他擦了擦嘴角,就坐在这里等敌方援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