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总部某空置隔离室内。
江司却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面色依旧不善。
谢决坐在他对面,中间隔了一台隔离室标配的检测仪器,抬眼视线就能撞上。
“说说吧。”谢决说,“你除了能咬自己胳膊之外,还有什么招数?”
纵使他淡定,可以不管不顾只为执行任务,可以为了民众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但他也无法理解江司却的行为。
对谢决来说,江司却现在是在用自己的软肋去救一个对他并不好的人,叫一声圣父都不为过。
江司却低垂着眼,咬着唇低声:“我说了必须救他,他是江叔叔的孩子。”
“况且,就算不是他,我也会救!”
亲人性鲛人生而就是为了人类献出所有,这是鲛人一族上万年不变的传统。
“为什么?”谢决问。
江司却猛然抬头。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
这是谢决说出来的话?他作为执行官,竟然会问出为什么要救一个人?
江司却额角抽疼,突然想到了贺音和贺希的事情。
虽然都是闻泠在其中挑拨,两人也非常和睦的没有上当。
但这让江司却意识到一个问题。
难道在人类的关系里,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都存在隐形竞争吗?
谢执行官问他为什么救人,是他不能救吗?
那谁能救?
江司却不解:“你不想救江悟吗?他不算是星际民众吗?这不是你一直坚守的准则吗?怎么我做了,你就要训责?是我抢了你的角色任务吗?”
“谢执行官,你怕我比你更能普度众生吗?”
江司却说的句句清晰,但谢决听来却十分隐晦,总感觉江司却乱用成语,而且好像理解错了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你在气头上,我就不多问你到底哪根筋连在了贺希脑子里。”
“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没想过放弃救助江悟,军用控制器已经附着在江悟颈后,我亲自嵌入的,只是没有开启,因为一旦开启对思维的影响是不可逆的,而且可能会这辈子也无法摘除。”
谢决往后靠了下,皮椅被挤压,发出轻微声响。
他继续说:“江悟的报告显示,他有5%的可能性控制住自己,所以即使数值一路亮着红灯,司珩和单献的联合措施也是持续观察。”
江司却刚才昂起的头随着谢决平缓的叙述逐渐低了下去,谢决语罢顿了下,叹了口气。
终端嗡——的一声,是单献传来的实时检测数据。
还有占据了整个终端屏幕的感叹号。
单献:那支蓝色液体是什么?从哪弄来的?那玩意儿真的能抑制异化基因!
单献:上次贺音体内也有,你们中途给他注射了什么?是那种蓝色液体吗?
单献:!!!好像不是抑制,是净化!我觉得异化体要被攻破了,我可以着手写报告了!
谢决闭了闭眼,又叹了口气,将屏幕共享给江司却。
“看,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谢决说,“你想我怎么回复?这是我伴侣的血,他是鲛人,他身上流着可以净化异化基因的血?”
江司却动了动嘴,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他开始抠手指。
乖巧的样子看起来和跟着他上星舰那天如出一辙,谢决冷硬的心突然就陷下去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