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是从墙根石缝里冒出来的一棵杂草,是从泥潭中爬出来的一只蝼蚁,是死过一次又重新活过来的人。
倘若暂时无法脱身,她也要尽力扭转眼下的局面。
她虽然知道王妧和秦湘湘有交往、和容圣女也是相识,却不知道秦湘湘和容圣女之间是否存在龃龉。
过去她被偏见蒙蔽时,她没有主动去询问秦湘湘的经历。正因如此,她才会抱着彻底消除偏见、从头认识秦湘湘的私心来到州城。
她看见秦湘湘对她敬如上宾,明白了人情世故的复杂,本来已经准备放下执着、顺其自然,谁知世事难料,她竟然被人逼问:秦湘湘是否心怀不轨、是否谋害过容圣女。
不管对方是有意还是无心,碧螺都不能否认,她被这个问题勾起了心事。
她从前将秦湘湘当成和蓝绫一样心肠歹毒的娼伶,是偏见。如果她现在笃定秦湘湘绝无可能谋害容圣女,那便是盲目。
她只有实际去弄清楚,才算得上公允。
“秦班主交游很广,你知道吗?”
鹭羽见俘虏生硬地转换了话头、没有继续追问己方的身份来历,暗自惊讶,细看之下,俘虏脸上的不安之色已经被一股锐意取代。她便不再吓唬俘虏,而是盘算着设下另一个圈套。
“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说,确实如此。”她说,“不过,就算她交游广,又有几个人肯替她担保呢?你说是吧?”
碧螺被抢了话,一时结舌。
鹭羽紧接着说:“你无非想说,秦班主交游广,但都是些泛泛的交情,王姑娘并不清楚秦班主的为人、更不清楚秦班主做了什么。可是要我说,这就是个借口。但凡用点心思,就不可能弄不清楚。王姑娘既然已经派你来和秦班主碰面,怎么可能对秦班主的来历动向心中无数?你不敢担保,自然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我也不逼你担保,只是想让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算没有真凭实据,我也可以拿来参详。不论是帮了我,还是帮了王姑娘,总要把这件事、这个人查清楚了。”
听了这番话,碧螺也吃惊不小。她原本的打算就是撇清己方的关系、让对方去找出秦湘湘谋害容圣女的证据。没想到,她刚起了个话头,对方就看穿了她的意图、还抢先截断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