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官府瞩目的老铁匠和他的几个徒弟死在了天亮前的某个时刻,死在了巫圣堂紧紧闭合着的大门口。
而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容溪却在一点微弱的天光中苏醒,迎来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情景。
橡城内乱已生。
她被一个满脸杀意的年轻男人挟持着,陷在一片激昂、狂躁的人群中,无路可逃,无处可去。
人声和风声的呼号交织在一起,尖锐得几乎要把城门钻出一个洞。
可惜,城门坚固,守备森严,毫无动摇。
所有迫切的渴望就像水一样汇聚于一只大瓮,在一股邪火的烹炙下,剧烈地沸腾起来。
容溪受到不少惊吓,脸色苍白,连她脸上的胎记都失去了原本该有的鲜红颜色,变得浅淡三分。
她想到,这就是萧芜的计划?
鲎蝎部的内应在城中制造了这起骚乱,企图杀死城门守卫,打开城门,迎接西二营的兵马进城吗?
可是,她置身骚乱的中心,目之所见却和她先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那些武艺高强的死士在哪里?萧芜在哪里?
容溪一个也没见到。
她只见到一张张哀怨、惶恐、流泪的脸被一声声催促、鼓噪裹挟着冲向城门。
而她也身不由己。
挟持她的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里,她想不通、也猜不透。
在她被困的时候,卫府、容老二、萧芜这几方人马都做了什么事,她一无所知。
她只想到,如果她还能脱身,那么,眼下就是老天留给她的最好的机会。
她不能放过。
这时候,在容溪东边不远处,有个年轻女人怀抱里的孩子被人潮挤到地上。女人情急呼救,一边朝容溪所在的方向挤过来,想救回孩子。
容溪看见女人求救的目光,心有不忍,便想出手。
可是她忘了,她和容萁一样整整两天滴水未沾,根本没有力气挤开紧密的人群。
更何况,她的动向处在几双眼睛的密切关注之下,她两次挤向女人和孩子,都被挟持她的人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