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朱大哥帮忙,你也能快些找到刘姑娘。”
朱舸呵呵一笑。
俞溢不得不开口承情道谢。
朱舸又说:“不是我多事,而是你我兄弟情谊难得,我怎能不上心?”
俞溢嘴上客套,心里疑惑。
朱舸听后却叹起气来。
“趁现在没有外人,我就对俞弟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位刘姑娘,来头很大,仇家也不少,俞弟可要小心惹祸上身。”
听了这话,俞溢才明白朱舸的用意。
他相信原叔不会将他和刘筠之间的过往透露给齐臻镖行的罗管事,但原叔未必不会为了避嫌、请罗管事打听刘筠的真实处境,而朱舸就是在替罗管事跑腿效命。
想到这里,他心底涌起一股懊恼,不是恼原叔和罗管事,也不是恼朱舸,而是恼他自己。
他说他想离开俞舟堂、想出去闯荡,原叔便为他求情铺路、帮他顺利进入西二营。可他却得罪厉氏,被逼出走,做了别人眼里可耻的逃兵。
这样鲁莽冲动的他,原叔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继续去“闯荡”?原叔怎么可能相信他的眼光、相信刘筠是一个赤忱坦荡的人、相信刘筠值得他托付真心?
他没有石总管的英雄气概,无法像石总管一样一呼百应。
他得不到原叔的信任,也得不到刘筠的青眼。
如果刘筠已经离开九首山、平安脱险,他还有什么理由去见刘筠呢?再说,他就算见到刘筠一面又如何?难道他要亲口向刘筠承认,他实际上一无是处么?
低落的情绪从俞溢身上渗透进空气中。
尽管朱舸和熊暴石看不清俞溢的脸色,但二人心里都受到了触动。
熊暴石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得挠头。
朱舸顺势说道:“我看得出来,俞弟年纪轻轻,胆识过人,心头必然有一番大抱负,只是经历得少,才会看错人、走错路。但张管事依然看重俞弟,我们兄妹也视俞弟为手足,我们都相信俞弟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俞溢回过神来,仔细一想,朱舸的话和原叔先前对他的告诫十分相似、但态度却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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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叔深知他的固执,不会强逼他放弃追逐自己的目标,更不会白费力气让一个外人来劝他回心转意。况且,事关靖南王府、军督府以及鲎蝎部的纷争,也关乎俞舟堂和慕玉山庄内部的机密,原叔岂会轻易泄露给外人?
朱舸劝他不要继续和刘筠、和靖南王府牵扯,其实已经表明罗管事和朱舸都知道纷争的内情、也知道牵扯进纷争的后果,那么,二人为何不顾风险、一定要假借原叔的名义来劝他明哲保身?
俞溢思来想去,毫无头绪,只能安慰自己:朱舸为他提供了许多帮助,且从未露出半点坏心思。他无须过分担心。
“多蒙朱大哥抬爱。其实,我一个无名之辈,所做的事也无关大局。刘姑娘原也没有指望我成事,我能惹什么祸呢?”
朱舸陷入沉默,似乎不以为然。随后,他只感慨一句“俞弟未免太看轻自己”,便住了口。
俞溢以为自己应付过去,也不再多言。
熊暴石怕自己说错话又要惹俞溢伤心,因此什么也没说。
三人各怀心事,眨眼就到了行动的时刻。
按照计划,三人从府衙东面潜入,由朱舸打头探路、引开设想中的守卫,接着由俞溢潜入东楼文卷库盗取甲字九号文卷,熊暴石则负责望风和接应。
一开始,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朱舸似乎因为经过翁老伯的指点,对府衙的布局概况十分清楚。他身负探路之责,其实也是在为俞溢二人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