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沙亭向北延伸出去的石子路上长着湿滑的青苔。
孟树坚走得很小心。随身带着的一把油纸伞被他当成了助力的拐杖。
他走出一段自认为合适的距离,便停下脚步,当先开口和六安寒暄:“我在离岛和王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她近来可好?”
六安面不改色,心里却起了一些波动。
“我追随在红姬长老身旁,与王姑娘并无联系,怎么知道她好不好?”他否认道。
孟树坚眉头微皱,思量起来。
他和白先生相识多年,白先生没有必要对他撒这样一个容易被拆穿的谎。
是白先生受到蒙蔽?还是六安在故弄玄虚?
他决定再观察一下。
“原来如此,”孟树坚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那是我记错了。我这个人,很喜欢交朋友,红姬长老也曾是我陶然庄的客人。”
六安暗暗吃惊。
他装作不知内情,问:“我是奉红姬长老的命令,押送这个木箱来到沉沙亭,你又是受谁的请托来接应?”
孟树坚毫不讳言,回答说:“是白先生。”
“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六安的语气中透出一股不信任的意味。
“白先生托付的事,我自然慎重。更何况,红姬长老也不像白先生一样顾念旧交情。她心狠,下手更狠。倘若事情的进展不能如她所愿,她一定会扒了我的皮。”
雨后的月色还算明朗。
孟树坚故意吐露他对红姬的偏见,结果不出他所料:六安毫不在意,既没有因为红姬的狠辣而自高自大,也没有因为他对红姬的冒犯而不悦。
“希望一切能够如红姬长老所愿。”六安敷衍说道。他猜测,白先生并未将木箱里的第二重秘密告诉孟树坚,因为孟树坚仍旧认为白先生和红姬是目标一致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