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人也太不上心了,累姑娘在这穷乡下受苦。”银灵说这话时,全然没有讨好奉承的意思,而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蒲冰的目光变得有些黯淡。
周指挥使传话让她静待时机,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亲姑姑派来的那些杀手从百绍到容州,一直对她穷追不舍,如今应该仍潜伏在某个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
“这点苦算什么?我会自食其力,不会叫他看不起。”
小丫环睁圆了双眼,愤愤不平。
“姑娘是世上最好的,谁敢……”
“好了,和你说不清楚。”蒲冰打断了她的话,“去找舒老伯准备好马车,顺便问他去梓县路上要走多久。”
银灵却没有马上动作。
“可是,庄子里没有马车,只有牛车……”她害怕主子生气,连声音都变轻了。
蒲冰心头闷闷的,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就在银灵怯怯不安、犹豫着是否要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时,蒲冰朝她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银灵顾不得多想,掉头跑出屋子。
蒲冰叹了口气,动手整理她的药箱。
药箱里除了她亲手配置的各种药膏、药粉,还有一本她钻研了数年也无法透彻理解的札记。
札记的主人原是她最敬重的老师,也是她母亲的故友。
可惜,她的母亲早逝,她的老师萍踪浪迹、不曾久留于百绍。
当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母亲不在,老师也不在。
除了周指挥使,没有人关心她,也没有人相信她。
这样一想,她更难过了。
当蒲冰坐着牛车赶到梓县的时候,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
舒老伯再次劝告这个年轻而天真的姑娘:“什么药铺、医馆,梓县人不信这个,我们有巫圣堂。”
蒲冰表面上被他说得连连点头,心里却很不屑。
从前在百绍,她埋首苦学,也曾为王宫中的仆婢医治各种疾病。他们每一个都恢复了健康,并因此感恩戴德。
她在离岛的经历告诉她同样的道理:只要她拿出一身医术,没有人会不服的。
周指挥使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她岂能在他的看顾下做一个无用的废人?
无论她的境遇如何变化,身为百绍公主的骄傲一直保留在她心中。这是谁也无法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