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带着蒲冰来见我,你却空手而来?”她的声音带着三分不满和两分焦虑,余下的全是她试图隐藏的无奈和疲惫。
六安转身面对着声音的源头,神色坦然。
他看着红姬身裹一件薄披风款步向他走来。病中的红姬盘起了她的长发,唯留一缕落在左侧颊边。她的脸色被这缕黑发衬得愈发苍白。
“蒲冰已经自行动身来容州了。”他直截回答了问题,对红姬的病容视若无睹。
红姬眉头一皱。
“慕玉山庄虽然收留了她,对她却很苛刻。她日子过得拮据,心中积怨,便有了别的打算。”六安解释了一番。
“哦?她是忘了百绍国主的追杀令了。”
红姬紧盯着六安,却见六安从容不迫。
“蒲冰并不知道鲎蝎部打算助百绍国主一臂之力。对一条自投罗网的鱼,最好是不要惊动它,我说得对吗?”
红姬冷笑着,话锋陡然一转:“我这样待你,你可怨我?”
六安眼里泄露出错愕的情绪。他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而垂下眼帘。
红姬心头一动。她走近六安,从披风中伸出手来。
六安急急后退两步。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倒引来红姬的嗤笑。
“看来,你不仅怨我,还怕我?”
红姬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好了一点。她收回手,转身背对着六安,说起了从前的事。
“你我初入暗楼时,只有彼此能够依靠。那时候吃的苦,却成了我此生不愿意遗忘的记忆。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爱我、敬我呢?”
六安沉默不语。
红姬从袖中掏出一个绣着粉蝶低飞的天青色荷包,又接着说:“你要报杀母之仇,根本就是大错特错。你的娘亲还活着,杀母之仇从何而来?”
六安受到触动,伸手便要去接那荷包。
红姬却不肯轻易给他。
她举着荷包说:“你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你娘亲为你求来了这道平安符。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够查清楚这平安符来自哪座山、哪座庙。”
六安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面露愠色:“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红姬看着他俊秀的容貌因为愤怒而扭曲,不由得想起她逼他认错时的情形。
他被饥饿和黑暗折磨得脱了相,这才过了多久,他外在的容貌已经恢复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