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知道一些,但总不如你清楚。你就好好和我说一说,离开这里之后,我也很快就会去拜访田夫人。”王妧知道,接下来一定是一番很长的谈话。
牵系着田夫人和她的那份旧日的情谊,是否已经随着她母亲江氏的逝去而烟消云散?
她并不抱着如同张伯那样的乐观的心态。
“从前,南沼战『乱』不休,很多像我一样的孩子,没了爹娘,只有死路一条。是夫人设了俞舟堂,给了我们一口饭吃。”俞十一带着伤感回忆道,“后来,日子平静了,我们也长大了。有些人,比如我大哥,就离开了俞舟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些人,比如我,就留下来主持事务。我们现在仍然会收留一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但主要还是在做染坊的营生,和一些皮料生意。”
一口气说了许多,俞十一觉得渴了,便将手里的龙井茶一饮而尽。
“你刚才提到,俞舟堂有一个大管家,他也是田夫人收养的孤儿?”王妧问。
俞十一摆手说:“不是。大管家是夫人身边的老仆人了,年纪大约有三十出头。我们这些小的,最年长的是我大哥,还不到二十呢。”
王妧点点头,一切如她所猜想的。
俞十一并没有停下话头,反而越说越起兴:“我大哥最厉害了,他刚入西二营没多久就闯出了名声,是新兵里的神箭手,百步穿杨。你一定想不到,那天晚上你在屏岭遇到的哨卒,就是我大哥呀!”
惊喜的表情在俞十一脸上持续了一会,蓦地,她又垮了脸。
她在俞溢面前说了王妧不少坏话,这事可不能说溜嘴了。
抬眼见到王妧恍然大悟的样子,俞十一忙把话岔开。
“所以说,西二营里有我们俞舟堂的人,但我们势单力薄,做的都是一些细微的差使。在这宿所里,有一个人和我们夫人关系匪浅,他人在后厨做事,一定有办法帮我们把信送出去。”她很满意自己终于绕回了正题。
王妧却不明白,为什么俞十一会含糊了那人与田夫人的关系。她好奇心起,决定追问下去。
果然,俞十一是故意不说清楚的。
“这……牵涉到一些隐秘,我不敢多嘴。反正,这事是公开的秘密,你若有心,将来自然会知道。”
王妧听说,越发好奇,但也不好再『逼』迫俞十一了。她压下刨根问底的念头,闭上眼睛静静地思索。
俞十一在她身旁催促她写信,王妧却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俞十一不要出声。
“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