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翔至今仍记得,那年他们逃出生天后,首领追问他们是否见过一种叶子上长着水斑纹的『药』草。他粗心大意,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古叔采了许多不知名毒草的事也才没有被他说出去。
“容氏的巫圣血脉是假的,那些被他们当成传家宝的解毒『药』丸是假的,就连当年的厌鬼作『乱』,也是假的。容氏撒了一个又一个弥天大谎,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私欲,他们根本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他握着木盒的手浮现出几道青筋。
王妧看着被庞翔打开的木盒。盒子里盛放的枯草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它皱缩的身体脆弱得几乎承受不了众人的目光。
“容氏号称能解各种瘴毒、虫毒,但是,炼制那些『药』丸所需要几味重要『药』草,全都生长在浊泽深处。现在鲎蝎部中,谁有十分能力、十分胆魄进入浊泽?可笑啊,人人都相信,只要是圣女炼出来的『药』丸就有效用,全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
庞翔眼睛发红,好像那声“可怜虫”不仅骂了别人,还骂了他自己。
“我回到容州,就是要揭穿容氏的真面目,那帮无既阴险又虚伪的无耻之徒,全都该死。”
王妧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我所知,容州军督府在屏岭设了了望哨,还禁止任何人进入浊泽。如今的容州已经和当年厌鬼作『乱』的时候不一样了。即便容氏无力对付浊泽的凶险,你也无法凭借一株『药』草扭转整个局面。”王妧没有和他一样陷入愤懑之中不能自拔,她毕竟没有经历过庞翔的遭遇。然而,她的话说得十分中肯,庞翔几乎不可能实现他的目的。
庞翔却连连摇头。
“古叔说过,时机一到,这株『药』草就能要了容氏的命。容氏在南沼地位超然,但他们永远不会满足。这一次,他们故技重施,是想在南沼称王!”他把没说完的话全都说出来,并指望这番话能改变王妧的看法。
这一次,王妧没有去挑剔他所说的话是否有理有据。不知何故,她问了一个在庞翔听来异常刺耳的问题。
“你为什么相信我?难道你就不怕我抢了这株『药』草,转身和容氏狼狈为『奸』?”
庞翔心里有些抗拒回答她的问题,他认为王妧不会这么做,可他又凭什么这样认为呢?
“古叔说……”他欲言又止。
王妧也主动打断他的话:“他可没有见过我,我不管他。我是问你,为什么相信我?”
庞翔愣住了,他尝试用常人的想法去估量王妧,可是他的脑子好像糊成一团浆。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他抬起头,眼中『露』出些许『迷』『惑』和惶恐,但更多的却是坚定。他说:“大小姐,你不用这样试探我。我不甘心就这样苟活至死,我一定要替那些死去的同伴出口气。如果你说愿意帮我,我就信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