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抵抗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永珍夫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只要她不让他死,他就没有死的资格。
身体里的蛊,会逼他活着。
断了好些天的饭后,他认清了一个事实。
他不进食,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
永珍不会因此对他心软,停止给他投蛊,她从来不用怀柔的政策,他数十年如一日地都过着这般生死一线的日子。
所以,他接受了既定的现实,或者说,他屈服了。
洞穴对于一个成年人而言,其实是相当小的,连腿都伸不开。
可它的大小,于彼时七岁的澜越来讲,却是尺寸合适的。
他可以躺在硬邦邦的泥土上,不过,他没有翻身的空间。
从上方被丢下来的蛊,会从四面八方爬过来,一直爬到他的身上。
最先只会有令人颤栗的、浑身都仿佛被冰冻了的痒意,一旦哪处有轻微的疼痛感了,便是蛊虫盯上了那一处的皮肉,开始吸血、啃咬了。
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他不但挺过去了,还被磨出了忍耐力,从一首古寨的民歌,到一炷香、一盏茶,再到后面,是日夜的变换,时间以这样的计量方式流逝着。
食物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它只能为他提供生存所需的能量,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转。
每一日都是重复的,他逐渐变得麻木,浑浑噩噩。
养蛊有不少方式,他希望自己是以身饲蛊的类型。
那样的话,他最起码还能有一些身体的控制权,而不是活成谁的傀儡。
然而,永珍只是想把澜越培养成一只带有剧毒的蛊,她压根不需要继承她衣钵的外人,她想要的,仅仅是一个听话的蛊人,合格的杀人工具。
澜越是自己学会如何与蛊虫相处的,他最初是将吃剩的食物留给它们,那并不是同情心泛滥,怕它们饿着,他只希望它们吃饱了,就别再吃他了,或者,它们直接把自己吃到撑死。
死了最好,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