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父,从来没有对他颐指气使过。
“是不是往日里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她随手召来武器,最先是剑,可剑尖已经卷了刃,“啧,就不该给你的,白白浪费了一把好剑。”
长鞭随后便到了她的手上。
她的动作,分明是要打他。
他不但不闪不躲,还凑近了一些。
谢知棋望着她,眸中的情绪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
他忽地释然似的笑了一下,眉目间显现出些微苦涩,将藏在心中一路的话说出:“师父,你方才说,那么多人讨厌我。那你呢?你也讨厌我吗?”
他可以接受任何人对他的恶意。
诋毁、谩骂,抑或是伤及骨肉的攻击。
却只有她的态度,会真实而深刻地影响到他。
她会不会很后悔遇见他?他让她脸面尽失,把她的剑弄坏了。
他能为她做的事,可以被任何人代替。
“你说呢?”
她歪了歪头,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我可从未把你当成徒弟过。”
他肩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
可是他好像还能听见滴血的声音。
一滴,又一滴,清晰可闻。
她似乎话里有话。
鞭子被她丢到了一边去。
她唇边含笑地走向他,“你又何时真的把我当作师父过?”
他的最后一点心思,也被一面明镜映照了出来。
谢知棋默然,她走近他,踮起脚来,将双方的距离缩小到了极致。
她姣好的面容,近在咫尺。
只要他稍低一下头,便能亲到她。
多可笑。
他明知道,她是假的,是他无望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