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如此。
他在心中,大胆地否定了她错误的自我认知。
想要出口反驳时,他的喉头,却微哽住了。
并不是因她所言。
而是因为,她唇边漾起的细微弧度。
谢知棋今日是第一次见容缈。
他入玄天宗一月,成了她的徒弟也有一周,可从未与她碰面过。
在被带入议事堂时,他亦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实际上,他未仔细瞧过任何人的模样。
怕稍有不慎,就被安上新的罪名。
他听旁人描述她是如何冰冷无情,心底对她隐隐有个大致的画像,可她的出现,却颠覆了他所有的想象。
她柔和清浅的笑容,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风,又如同碧蓝空中最软绵的云。
这才该是她的样子。
也不过是十七岁的人,寻常人该有的天真烂漫,娇俏可爱,在她身上,露出一点端倪。
“师父,不应当将别人空口得来的定义,放在自己身上。”
谢知棋敛眸,他说完后,睫毛闪了闪,“虽说师父的事,知棋无权僭越……”
容缈点了点头,“没关系。你的话有道理,我会听的。”
她又补充道:“你自己也要记住,好不好?”
宽大的衣袖下,他的手指忽地攥得紧了些。
谢知棋沉默地跟在容缈身后。
他没有再刻意控制着距离,而是直愣愣地,盯着她娇小的背影看。
自己都没能做到的事,他居然还反过来给她提建议。
所有人都说他弱,他也就真的以为,自己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真正的授课尚未正式开始。
他连个功法的皮毛都还没碰到。
仅凭几个戏弄人的法术,旁人便擅自将他定义为弱者。
最可怕的是,连他自己也信了。
他多少,还是有一些资质的。
否则,连被卖掉的资格都不会有,不是吗?
容缈的居所,是一座小院。
里头没有什么大件的豪华摆设,甚至物件都很少,看起来单调而乏味,也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院子里的花草,枯的枯,凋的凋,望着半分生气都没有,一片萎靡之象。
容缈进入了里厅,谢知棋则止步于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