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知道,这件事对侯爷来说,有些残忍。
侯爷正在经历人生之中最痛苦的一个关口,夫人在这时候“另结新欢”,对侯爷来说,实在是双重无法承受的打击。
许久之后,徐渭北又靠在椅背上,然而整个人都是颓然的。
他说:“也好。”
高览惊讶地看向徐渭北。
高览以为自家侯爷会暴跳如雷,会找方廷秀算账,结果他说“也好”?
哪里好了?
侯爷这是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了?
徐渭北没有再说话,维持着这个颓然的姿势,枯坐了一夜。
他心里虽然还怀着微末的希望,希望自己的病能够治好。
但是他也明白,这种希望,微乎其微。
他没有怀疑过边大夫,因为如果不是边大夫,他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边大夫隐忍不发,故意隐瞒,那一定是确实救不了了。
和高览的心态一样,徐渭北急切地盼望边大夫回来,可是又害怕他回来,那样自己就要直面惨烈的现实。
他没想到的是,顾婉宁这么快就找到了“第二春”。
若是从前,他定然怒发冲冠——方廷秀算什么东西,竟然来跟他抢女人?
可是现在,他好意思说自己能给顾婉宁幸福吗?
他难道要顾婉宁嫁给自己,然后守一辈子活寡?
那对顾婉宁来说,何其不公?
徐渭北甚至能冷静地剖析方廷秀的优缺点,然后不得不承认,之前顾安微想要撮合他和顾婉宁,确实是用心挑选了。
方廷秀很适合顾婉宁。
徐渭北一夜未睡,高览在外面,也是一夜未睡。
徐渭北没哭,高览却想起来就抹眼泪。
第二天早上他进来伺候徐渭北梳洗上朝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徐渭北没说什么,穿好朝服,只用了一碗粥就去上朝了。
散朝的时候,徐渭北特意寻找方廷秀。
他看到方廷秀和顾安启站在一处,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眼睛里都是笑意。
徐渭北甚至还注意到,方廷秀脚上穿了一双新的朝靴。
那应该是顾婉宁帮他做的?
想到这里,徐渭北觉得自己妒火中烧,几乎要把他燃烧殆尽。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地,快步从他们身边离开。
顾安启还和徐渭北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