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赢画院噤声。
所有画官看着回来的白侍诏,震惊不已。
他是第一个三番两次忤逆圣上还能活下来的画官,这种恩宠实在不可思议。
程素程直院几乎是拱手朝着自己走来:“恭喜,小豌升了白侍诏。”
被恭喜之人却心中谈不上任何喜悦。
他看着刚收到的诏书,还有御赐的一对玉如意,只觉得扎眼万分。
此次,本想远离宫廷和朝堂,可这嘉兴帝看来是并不想放他走。
“程老大,从前那些辞掉画师的人都用的什么理由?”他无奈问道。
此话一出,周围落叶都可听到声音。
还是最低等画官学匠之职的何翔首先发难:“你这人简直是疯了,大家不是千辛万苦考上就是费尽心机被荐入,哪有人说辞就辞。”
白豌忍不住摇摇头:“又不是你辞,火气那么大……”
“你!!!”对面人脸气的通红。
程素看着这人表情,只觉得这人似乎不太像从前那个痞子了。
他转而平常语气:“小豌,当初我就说过画官并非闹着玩。虽说大赢画院为举国画师趋之若鹜的地方,可也是个拘束的牢笼。”
语言微浅,对面两次生死劫难的人哪里能听不懂。
白豌却是转而看着这书桌:“当初的凌书墨和洛文祺是为何辞画官,又是如何成功的呢?”
这个问题,他曾旁敲侧击的问过这二人。
洛文祺每次都含糊其辞的掠过,而凌书墨则是笑而不答。
程素吃惊的看着这人,还以为以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早就知晓。
半晌无言。
还是一旁的沈侍诏深叹了一口气:“洛画师倒是不清楚,不过当年的凌书墨辞画官可谓是闹到画院人尽皆知。”
白豌闻言一愕:“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你从前在偏远白云城,入了画院又一直窝着作画,当然不知道。”程素白了这人一眼。
他并不知道这人已经恢复了大半记忆,还当白豌是过去痞子。
大家不禁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官府发现了韩画师的尸身,火化当天凌书墨就折断了毛笔,砸坏了印章。然后,就是不顾风仪,当众掩面而泣。
凌尚书整整一个月都不回画院,皇帝把他抓回宫,竟也不画。
最后,直接关进刑狱司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甚至用了笞刑,逼的没办法才让他这位画圣辞掉画官的。
白豌没想到那个平日守规矩的人,居然还有这么抗争不悔的一面。
他咬了咬牙,轻声一叹:“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