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这里面的龙纹,这釉色,这后面的落款儿,正儿八经光绪年的官窑。八十块钱买个晚清的物件儿看着是贵。可这是光绪皇帝用过的,这要不是宫里老太监顺出宫外,您上哪儿找品相这么好的官窑儿。您要诚心,七十八卖给您!”
青年男人接过大如面盆的青花五龙戏珠笔洗,细细的观摩。垂眸思索片刻,和老板讨价还价。
“东西是真东西,可不值这个价儿。这清晚期的笔洗北京城可不缺,这玩意儿我也就是相中它个儿大。实在不济还能当个面盆使使。二十块,你要卖我就收了。不卖就算了!”
二喜和王军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微微转动,看着摊主如何讨价儿。摊主眼光一闪,正要开口,两个老头儿挤在二喜旁边,其中一人两手拿起已经放回摊位的笔洗。
摊主一看又有了买主加入,即刻闭嘴。期待能把这笔洗抬抬价儿。
只见这个干瘦老头儿身穿灰色中山装,衣摆和袖口沾有深浅不一的墨迹。手拿笔洗,脖子挺直,脑袋后仰。
眼睛躲在厚厚的镜片后微微眯起。双唇紧抿,不时又松开,带动唇上的八字胡须不停的颤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个大鸡窝,二喜甚至发现他的胡子上粘着不明物质的糊糊。
另一个微胖老头儿,上身崭新的呢子上衣,下身笔挺的西装裤,脚上一双皮鞋油光锃亮。头发打理的整齐服帖,没有胡子也没带眼镜。略微严肃的面容像是一个机关干部。
此时他并没有关注干瘦老头儿手里的笔洗,一双眼睛来回扫瞄着摆在地上的其他瓷器。
老头儿终于鉴定完毕,说出自己的见解。
“釉面儿太光滑,太亮了,修足这也太粗糙了,老徐你看这款儿这制字儿也不对呀!这可不是晚清的物件儿!也就值个三五块。”说话间已经放下手里的笔洗,眼睛盯上同伴手里的东西。
旁边正抓着豆青色收口笔洗不放的微胖老人还没有说话。摊主气急败坏的骂声已然响起。
“你会不会看?懂不懂?不懂别在我这瞎叭叭!我不做你生意,你赶紧走,赶紧走!”
被人坏了买卖的摊主站起身,一把夺过微胖老人手里的笔洗。伸手推搡两人离开。
“走走走,赶紧走,有你们这么买古玩的吗?懂不懂规矩。再别来我的摊儿。”
干瘦老头儿还不服气,不肯离去,要找老板理论。被同伴拽着手臂慢慢离开。隔了七八米,二喜还听见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