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余老头面不改色,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汤汁顺着花白的胡须滴落在衣襟。
周金儒的筷尖停留在他双眼几厘米的位置,夹着一支银白色的飞镖,只有食指长短。
“老人家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周金儒放下筷子时,飞镖咣当一声落在桌面,他这一手不禁让老头多看了一眼。
余老头从口袋里抽出手帕,轻轻擦拭着胡须,淡淡道:“雕虫小技。”
“小人难防。”
帮派内有一道身影悄悄后退,可就在此时,张中天向前踏出一步,鞋底接触地面时,一股汹涌的热浪扑了过去,几乎所有帮派成员都被淹没在其中。
“干什么?!!!”
房东见状大吼一声,无形的波纹将最前面的十几名马仔吹飞,震碎楼上一大片波流。
周金儒皱着眉,眼看张中天要大开杀戒,旁边这老头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他默默叹了口气,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顿时四条桌腿矮了一截,老头面前的碗上摆的筷子跳了起来。
一支筷子急速飞去,钻进密密麻麻的帮派成员中,扎进那名试图混在人群中逃跑的偷袭者大腿,另一支筷子插在张中天的皮鞋前,阻止他继续向前走。
余老头哼了一声:“妇人之仁。”
“既然不打算救,为什么又要杀?”
余老头不说话,沉默了几秒后,淡淡道:“可以给你这个面子。”
周金儒的前半句说既然你们之前看见帮派成员欺负社区居民以不是执法者的理由袖手旁观,后半句的意思是为什么现在又要充当执法者来宣判帮派成员的死刑?
旁边这老头的地位绝对不低,正是如此才有人想要他的命,可惜错判了形势,他既然敢出来抛头露面,说明就不怕躲在阴影中的宵小之辈,况且刚才张中天连头都没回,可见那支飞镖根本不能成事。
但周金儒不能不接,因为余老头只要擦破一点油皮,龙门势必要再面临一波腥风血雨,魏彦吾更是焦头烂额。
为了那么多条人命,他只能主动站出来。
而且,张中天准备肆意杀人,也间接说明了炎国对龙门采取的态度要更严重。
“你我两不相欠。”
余老头拍拍衣服,站起身,一双眼睛仔细瞧着黑衣男人的面具,吐出一句话:“乱世当用重典。”
周金儒没说话,坐在远处看一老一少慢慢离开,而那些逃过一劫的帮派成员,连滚带爬的逃跑,半刻也不敢多停留。
倘若今天这里死了几十号人,恐怕就不会善了了。
又过了片刻,才有胆子大的租户出来活动,无数双带着惊奇或者恐慌的眼睛落在饭铺前吃饭的黑衣男人身上。
“老板,结账。”
周金儒吃饱喝足,掏出钱包,饭铺老板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出来,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这一顿算我请……”
“哎,一码归一码,多少钱你讲,我又不白吃你的。”
饭铺老板拗不过,小心翼翼地报了一个数字,周金儒也不再说什么,丢下钞票后上楼休息。
人多眼杂,他今晚还有要事,要抓紧时间恢复精力。
不料刚才床边坐下,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周金儒走过去一看,正是满面通红的村田茂,他一进门,鸡爪般的双手胡乱挥舞着,嚷嚷道:“四先生,我都看到啦,刚才那个真的是你吗?”
村田茂兴奋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比划成筷子,猛地在面前一夹,只是姿势不太雅观,周金儒也没去纠正,问道:“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你收徒弟吗?”
东国青年两眼放光,就差将崇拜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周金儒本来想说我这一手不学不来,话到嘴边又改口道:“我不收徒弟,但要做到我这样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拜师就不必了,我说给你听。”
“好啊好啊,快教教我!”
“只要用筷子夹住乱飞的苍蝇就行了。”
村田茂微微张开嘴巴,吃惊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不清楚,因人而异吧,人和人之间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有些人勤学苦练也只能学点皮毛,而有些人只要通过简单锻炼三个月就能成为顶尖高手。”
说完这些,周金儒无情地关上门,将陷入迷茫的村田茂关在外面。
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烦了。
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附近的警署来了人,很快又走了,在此期间,没有人再来打扰他。
一觉睡到太阳西斜,夕阳的余晖洒在房间的墙壁上,染上一层温暖的色调。
周金儒翻身起来,穿好衣服,抓着面具扣好,打开房门时,正好看见房东一脸纠结的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