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周金儒彻底蒙了,他慌忙问道:“同志,有镜子么?”
“有。”
军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圆镜递过来,周金儒抓在手里,他看清了自己的样貌,是他本人。
将小镜子还回去,他报完身份证号码后,疑惑道:“同志,陵江怎么了?”
“陵江有点麻烦,党和国家正在想办法,放心吧,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
“谢谢,谢谢。”
周金儒稍微清醒一些,仿佛刚刚那个惊慌失措的人不是他。
军人没有多问,临走时叮嘱道:“这里还会再住进来几个人,到点了有人叫吃饭你就跟着来,晚上睡觉锁好帐篷,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能解决的尽量解决,对了,厕所在斜对面,门口有牌子,很好找,困难时期,将就一点。”
很快,帐篷里只剩下周金儒一个人还在发呆,他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正是他抵达罗德岛时携带的。
出于本能,他伸手按了一下开关,屏幕亮了。
还有电。
眼睛迅速在屏幕的右上角找到时间,周金儒的表情僵硬了,时间是他记忆中最后一天的两个月后。
“我的日程计划里的确有两个月后离开陵江去姜城参加婚礼的记录。”
他连忙查看备忘录,结果里面什么记录都没有。
这时,外面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同样穿着一身迷彩服,但脸确实明月心的脸,她看见周金儒时,喊道:“阿光,来一下。”
周金儒神色颇为复杂,站起身走出帐篷,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顶顶帐篷,无数失去家园的难民像鱼一样来回走动着。
随处可见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他们有的在搭建新的帐篷,有的在讲解疑惑,有的在抄写什么东西。
天空昏沉,似乎快要下雨了,风吹在身上只让人觉得寒意逼人。
“我到底在哪里?”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周金儒沉默了,发胀的头皮慢慢舒缓,他仰起头看向天空,一滴雨水落在他的鼻梁,水花溅进了眼睛。
“这是我的记忆。”
“阿光,现在时间紧迫,你必须按我说的做,我调用了太多资源搭建桥,很快就会被安全警卫发现,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传送点,否则这段记忆消散后,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一个人。”
菱形光斑刷新出来,位于一顶帐篷的上空,而就在这几分钟时间里,周金儒已经察觉到有数道目光投射过来,审视的盯着自己。
他不再犹豫,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快步向前,不断侧身钻进人群。
“抓住他!他是小偷!”
忽然间,有人喊了一声,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周金儒的身上,每一只手都在拖拽他的衣服,每一张脸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要吞掉他。
“闪开!”
周金儒大喝一声,一脚踢翻了路边的炉子,正要烧开的水泼洒在地面,稍微阻拦了想要抓住他的人。
他们有枪,但是没有使用,而且也没有动,想抓我的人都是难民。
周金儒踩在一条凳子上,整个人向前一扑,爬上正在缓慢行驶的篷布车,每一脚都精准地落在支撑着篷布的架子上,整个人快地化作一道残影,竭尽全力跳进那顶帐篷上方的菱形光斑里。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失去了目标的难民们全部转过头,无数双眼睛盯着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的明月心。
“普瑞赛斯!”
他们集体发出声音,层层叠叠的声波要将人逼到发疯。
明月心脸上挂着寒霜,冷冷道:“普瑞赛斯,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大本钟……研究基地,还记得协议十一么?!”
……
……
周金儒跳进菱形光斑后,整个人一沉,稳稳的站住,他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光明,他正站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桌的对面坐着一名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的青年,办公室的门开了,走进来另外一名年轻男性。
戴着眼镜的青年招呼道:“你来了?”
“什么事?”
“看看这个。”
戴着眼镜的青年将一份文件递过去,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拿在手中仔细地翻阅着,周金儒发现他们都看不见自己,便凑上前去想看个明白,可惜这些文件在他的眼中都是一片空白,无字天书一般。
年轻男人粗略看到最后,语气里夹杂着愠怒与震惊:“张太岳,这就是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