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奶奶轻轻地把王小聪往炕上放去，可王小聪好像能感知到马上要离开奶奶的怀抱了似的，眼看着要被放到炕上的时候，小手开始乱抓起来，小嘴抿得紧紧的，一副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儿。小兰奶奶一看，眼圈立马红了，心疼得又把王小聪抱进了怀里，隔着褥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王小聪在小兰奶奶的怀里慢慢安静下来，只是小嘴还是时不时地撇撇，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村长和爷爷一进屋，就看见满屋的狼藉。砸碎的桌椅、暖瓶、碗筷扔得满地都是，屋子中间的火炉也东倒西歪的，烟囱断成了两截，一节挂在房梁上，一节躺在地上，黑色烟灰撒了一地，还有没吃完的馒头和菜也撒得到处都是……两人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禁为小兰奶奶感到难过：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儿子，咋就成了这样呢？真是让人唏嘘啊。

小兰奶奶扒拉了几下炕单，勉强腾出了一个能坐的地方。村长和爷爷走过去，和小兰奶奶一起坐了下来。

村长看着满屋的狼藉，好奇地问：“小兰奶奶，这些都是被生伟砸的吗？”

小兰奶奶抱着王小聪坐在炕沿上，满眼疼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是啊，生伟回来的时候我和小兰收拾好了家里，正在屋里坐着吃东西。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像疯了似的冲到我身边，一把抢过我怀里熟睡的小聪，“啪啪啪”几个大嘴巴子就重重地打在了小聪脸上，边打嘴里边喊着“野种”，小聪被打得大哭了起来，我和小兰都吓了一大跳。小兰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爸爸的胳膊，我赶紧从生伟手里把小聪抢了过来。”说到这里小兰奶奶眼眶湿润了起来。她慈爱地看着怀里的小聪，接着说道：“生伟还想抢过孩子继续打，我就抱着小聪跑去了北屋，小兰放开生伟也跑了进来，我们赶紧从里面拴上了北屋的门，又搬来两个箱子顶在门后面，我和小兰背靠着箱子坐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伟也追了过来见撞不开门，就开始咂东西。小聪哭得都快断气了，还好屋里还有小半碗中午喝剩的羊奶，给小聪喂了点才慢慢停止了哭泣，睡着了。等院子里没了声音，我和小兰小心翼翼地出了屋，就看见这番景象，我赶紧就让小兰去找了你们两人。”小兰奶奶在讲述这些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撕成了碎片，一阵阵的疼。

村长和爷爷两人听完小兰奶奶的话，都眉头紧蹙着。爷爷问道：“那小兰妈妈呢？”

小兰奶奶目光暗淡，回道：“或许是不回来了吧，他们两口子自成家以来，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搞得家里鸡犬不宁。小兰妈妈那时候刚生下小兰没多久便跑回了娘家，后来生伟带着东西去了她娘家好几趟才将她请了回来，她还带着娘家人，将我和生伟狠狠骂了一顿。回来没多久又回了娘家，我们若阻拦，她便半夜悄悄离开，也不知她娘家有什么，能让她如此惦念，连自己的家都不顾。”

爷爷想起去年有关小兰妈妈的流言蜚语，还是从小兰妈妈娘家传出的，说不定还确有其事，对躺在院子里的小兰爸爸心生同情。刚刚听小兰奶奶说小兰爸爸说小聪是野种，或许也与这件事有关。

村长，感慨道：“真是一段孽缘啊，只是到头来受苦的还是王大嫂你啊。”

爷爷起身，说道：“小兰奶奶，你和小聪先在这里坐会，我和村长去看看生伟怎么样了。”说完，和村长一起朝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