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疯子,悲惨,苦难

程朝又想起五岁那年,公主娘娘设宴,人家都是母亲带着儿女,若是庶子女也有嫡母领着,虽面和心不和,可好歹有个女性长辈带着,可庄策不一样。

六岁的庄策是京中有名的小疯子,阴阴沉沉的,那时他也是疯子的母亲刚去,左相还痛苦地不能自拔,也还没有续弦第三任妻子。

那时人人都感叹,左相和庄策的母亲多年来闹的沸沸扬扬,最后却是以庄策母亲去的不清不白、难堪为落幕,左相到底也是情深,连朝都不上了,递了折子向先帝请了一月的假期。

庄策就是一个人来的,公主娘娘的宴会必赴不可,左相伤心,自然不可能出席宴会,就派了自己的儿子去,可怜庄策时年六岁,却已经是母亲早亡、父亲不管的局面,还要孤零零地自个儿参加宴会。

“你不敢说吗?孬种。”庄策说这话的时候声线都没有太明显的起伏变化。

南青颤抖着唇不知如何,他感觉下一秒庄策的拳头就要落在了他脸上。

庄策笑道:“我谅你也不敢说,我是左相的儿子,你不过就是一个四品御史的儿子罢了,你拿什么和我比?”

他望着天空冷笑,“对啊,你们只知道我是左相的儿子,是个疯子,太可笑了!”

“南青,我早就想说了,我等着瞧,十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你和你那个侍女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是那个侍女死了,还是你疯了。”

众人都不敢多言,庄策看似是在说南青哥柔儿的结局,实际上她们心里都明白,说的是他母亲和他父亲。

庄策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他背对着他们,用手背狠狠抹了抹眼泪,心中唾弃自己,庄策啊庄策,你是庄策,你叫庄策,策是什么意思?是骄矜傲慢、勇敢坚毅的意思,你不要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们都不配。

也不要为他们流泪,因为不值得。

程朝注意到了他的情绪,他叹息一声,让他们先去酒楼上休息休息,他去看看庄策。

谢优云有些担忧,他小声跟程朝说道:“朝哥,庄策他、他不会有事吧?”

程朝摇头,安慰他几句,“你就莫要操心了,南青吓得不行,你去瞧瞧吧。”

经过万希的时候,万希温声嘱咐一句,“玉章,好好安慰安慰那位小公子,我瞧着,他也挺难过的。”

程朝抿唇点头。

程朝心底也沉沉的,像被大石头压着,还不是那种不规则形状、边边角角有瑕疵的石头,而是一整块规则形状、切割的整整齐齐的大石头压着,窒息又无奈。

庄策的家境无疑是最好的,便是他们几人当中贵为国公世子的齐黎宁,都是比不得庄策的,国公哪有左相有权势?如日中天的。

可庄策却又是他们其中最悲惨的,他有再多钱权都换不来他早死的母亲和时间的阴郁。

何郁有个哥哥压着,南青有着独生子的烦恼:强势的妈,万事不关的爸,和自己深爱的侍女柔儿,便是他自己,也有对他复杂的父亲程运。

程朝却觉得,他们的苦难跟庄策比起来,那真是都不够看的,至少他们双亲都还在,庄策六岁就死了亲妈,纵是有再多的钱、再多的权、再多人的尊敬仰望,贵为权臣的父亲,他的疼爱愧疚,但是他的母亲和那段还算快乐的童年时光都不会回来了。

程朝注视着庄策的背影,轻声道:“庄策……”

庄策清嗓,还有着鼻音,“程玉章,最开始的时候我其实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