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明显是被气的不轻,粗声喘着气,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她右手紧紧抓着身边宫女的手臂,越抓越紧,仿佛那是谁的头盖骨,要生生将其捏碎方才解气。
那宫女手臂被捏的生疼,额角都疼出汗来,却也只能低垂着头咬紧牙关强忍着,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唯恐一个不小心,惹到了太后被无辜波及,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如履薄冰,过的何其艰难。
丁嬷嬷知道太后是怒到极致了,忙又小声劝慰道:“老祖宗,今日之事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没有足够的时间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才会失策。您切不可太过激动,要是引发了头疾,晚上又要遭罪了。”
太后长长吸了一口气,强抑下心中的怒意,嘴唇勾勒出一抹毫无温度的冰冷笑意,“今日之举哀家本来只是想做个小小的试探,恰逢天时地利人和,眼看成功在望,谁料被阿壮那个臭小子给搅黄了。最让哀家意外的是皇后,这宁康宫被拦的密不透风,她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阿壮召进来,还来了个偷龙转凤,当真是好本事。看来以前哀家还是小瞧了她。”
说到这,丁嬷嬷也觉得奇怪,“从万岁爷决定留下并踏进偏殿,宁康宫就只进不出。就连庞总管指派去传轿辇和太医的两个奴才,奴婢也让人一直盯着并在返回后截住了。消息也不知道是如何传递出去的,难道咱们身边有内鬼?”
太后瞳孔一缩,森然道:“彻查整个宁康宫,务必将人揪出来。若真查出吃里扒外的东西,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坐在权位上的人,最讨厌身边不忠有背叛之心的奴才。外人你可以时时提防着,但身边的人如何防的住?信任的人肚子里包藏了一颗祸心,光是想想就令人遍体生寒。
“是,奴婢即刻去办。”丁嬷嬷迟疑了一下,又道:“曲姑娘既然不肯为您所用,便没有继续留在宫里的必要了。”
太后终于松开了抓着宫女的手,抬起头眯眼看着屋顶似乎神出,过了半晌方道:“她这般不识好歹,哀家可不能就这么轻饶了她。”
“老祖宗是想……”丁嬷嬷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太后虽没看到,却明白丁嬷嬷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道:“她死不足惜,可若是因为她让曲家记恨哀家就得不偿失了。年下阿壮成婚,皇帝迫于压力不得不立太子,眼下哀家和曲家的关系是宜和不宜僵。那丫头死罪可免,不过哀家有的是法子惩治她。”
丁嬷嬷知道老祖宗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再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