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倍感意外,当初她不同意的时候,儿子还苦口婆心劝她来着。这会儿他怎么改了主意?纵然不解,心里清楚儿子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是以坐在人堆里,置身事外。
皇帝更是猛然一怔,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勉力自持,一双手忍不住打颤。一眨眼的功夫,屋子里突然变得亮堂起来,就好像黎明前的第一束曙光,刺破了黑暗。
目光又状似不经意扫了曲落星一眼。见她盈盈立在那里,夹在一堆美人中间,也是一等的一出挑。
只要他点了头,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算数,他的机会就来了。一颗心抑制不住地砰砰直跳,擂鼓一般。
公孙榆壤观察父皇的神色,没有震怒,只是有点吃惊,似乎不敢置信。是不相信他会忤逆圣意,公然抗旨不遵?
父皇脸上还有一种他看不懂,也说不清的神色。像是激动,又像是欣喜,几种神色交织在一起,叫人摸不着头脑。
皇后冷冷看着皇帝,嘴角牵起嘲讽的笑。万岁爷所思所想到底是什么,别人不知道,她是门儿清。前一刻丢了魂一样,这会儿活过来了。脸上都放着光,就像枯草逢着甘霖了。
这世上情字最苦,也最藏不住。越怕人知道越容易自乱阵脚。万岁爷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认准了的人和事,九头牛都拉不回。真要遂了他的意,可就大事不妙了。这丫头迟早是个害人精,留不得。
她强压住心中的愁绪,强打着笑脸道:“你父皇也是一番美意,刚刚还夸赞你俩是天作之合呢。”
公孙榆壤对着皇后行了一礼,复又对着皇帝道:“恕儿臣不孝,不能从命。”
皇帝从来不知道,被人拒绝居然也有让人高兴的时候。心里再美滋滋,嘴上也要装装样子,“你也老大不小,该成亲了。”
只简单的一句话,再不多说了。怕用力过猛,又生变故。
皇后倒似她肚里的蛔虫,偏要作梗,“万岁爷说的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大哥年下成婚,你这会儿订下亲事,正好翻过了年成婚,好事成双啊。”
公孙榆壤微微侧过身子,清透隽逸的侧颜堪称绝色。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故意做出有难言之隐的假象。
皇帝敏锐地捕捉到了,忙问道:“你可是有什么难处?”
公孙榆壤清咳了一声,道:“儿臣前段时间出宫,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然后伤的有点重,主要是……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