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这样没什么不好,人活一世,当然是为自己而活,至于父亲……他应当也是为了自己。”
沈雪禾手捧热茶,小口啜饮,茶水滑过喉间,留下一丝丝温润与回甘,仿佛能洗净内心的纷扰,很是惬意。
沈雪禾看着陆存淡漠的表情,好奇地问:“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陆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陆旷对他的关爱屈指可数,没有交心的谈话,更多的是冷硬的教诲和训诫。
那种严厉的、苛责的,毫不顾惜的训斥与责骂,仿佛要碾碎他所有的自尊心。
或许,已经被碾碎了吧,他自嘲地笑了笑。
直到最后,自己也是被舍弃的那个。
“不过,在很多人心里,他是个好人。”
说着,陆存背过身去,走到门口,望向门外迷蒙的雨幕。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可能,我不是好人。”
他们本就不是同一种人,自然无法互相共情。
沈雪禾不解地望着他,好奇怪,为什么他会这样说自己呢?
陆存的背影沉默而深邃,宛如浓重的墨迹,在昏暗的光线中渐渐与门外翻滚的乌云相互交融,几乎难以分辨彼此的界限。
这一刻,沈雪禾莫名觉得他很苦,这种苦从他的身上蔓延,甚至连她都尝到了苦味儿,比最涩的茶都要苦。
沈雪禾想要驱散这种苦,本能的,她顺着自己的心意站起身,从背后抱住陆存。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我只知道,你是很好很好的人!”
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她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赞美。
在沈雪禾的概念里,肯定一个人是要表达出来的,她的说话方式向来直白,不懂什么叫委婉,也从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去委婉。
她就是觉得陆存超级好,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我兄长说过,情绪是可以传递的,现在我贴近你,是在把我的开心传递给你,你能感受到吗?”
沈雪禾的声音紧贴着陆存响起,字字真切,回荡在陆存的心间。
腰间的手明明柔弱无骨,却把陆存从怅惘中拉了出来。
陆存身体一僵,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