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意虽已睡了一觉,可这会儿才刚亥时五刻。
夜还长着呢,外面落着雨,打死她也不会再回适才的客房!
裴清允打量了她一眼,那日在福宁殿,太子说她怕虫物,对于一个伙同太子,胆敢在安帝面前扯谎骗取‘丹书铁券’的人,当时他对她的话。
并无几分信任。
而适才她一身狼狈的跑进屋里时的神色又作不得假,裴清允眉心微动,似是不解,语气平淡的问她:“虫物有何可怕的?”
若是其他人敢在这种情况下如此问慕知意,慕知意定然是觉得眼前之人是在嘲弄她胆小,可问她的人是裴清允。
而且,他一副认真严肃的神色,丝毫不像是在看她的笑话,这让慕知意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回他,只反问道:“你不信我怕蛇?”
裴清允未置可否,不过,他是信的。
慕知意见他不语,继续道:“今夜摆明了是有人要害我,我若回去了,能不能活着见明日的天光都不知道。”
若仅有一条出现,还能说是春日气温回升,山中有蛇虫再正常不过,可满屋子都是,显然是有人蓄意谋害!
裴清允走回书案前坐下,吩咐青松:“带她们去偏房歇着罢。”随后,他看向慕知意:“郡主既说是有人要害你,心中可有猜测?”
慕知意眸光微敛,倒是沉默了会儿,适才她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不过,她也不是很确定,只道:“我不过是来寺庙上香祈福,谁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要害我。”
她叹了声:“若说起这事,今日我在大雄宝殿让一位年迈的沙丘给占了一卦,他说我已入险境,还给了我一包硫磺粉呢。”
裴清允闻言眸光微敛,应了慕知意一声,冷白指节在画眉鸟的小脑袋上轻轻抚动着。
随后,屋内静默下来。
青松带着碧荷采莲去了东客房,一尘去了净室准备热水,原本一座只住三人的清雅小院,如今硬是住下了六人。
慕知意待在裴清允的主屋很是安心,待裴清允去净室将慕知意给他扑脏的衣服换下,洗漱回到屋内时。
慕知意依旧缩在椅子上,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院中的那棵繁茂菩提树,不知在思忖着什么,听到裴清允沉稳的脚步声,她回过神来,在他那张俊朗的面庞上打量了一瞬。
尤其是观察了他的眼睛。
慕知意与他闲话道:“裴枢相可听闻过有一种怪症,对面容感知力差,在别人眼里明明是完全不同的相貌,在他眼里,却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