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物少女不过是细枝末节,真正让罗言忧心忡忡的是,努尔哈赤是否会趁自己调遣驻淮北疆大军南下平乱之机,突袭淮州城。
一旦边陲重镇淮州失守,北地铁骑便可在西北大地肆意驰骋,再无敌手。
此前,罗言早已洞察此点,故提出借兵五万的条件。
情报显示,努尔哈赤手下最多调动十万人马,借予一半以助其一战定乾坤,铲除李遥及其北镇王余党,同时也借此束缚努尔哈赤,防止其趁势南侵,搅乱西北。
这五万突厥铁骑,既是援军,亦是“质押”。
谁曾想,努尔哈赤狡诈多端,表面应承借兵,私下却施此诡计。
罗言陷入两难境地。
一方面,宰相陈道远屡次来函催促,泸州事态亟待解决,拖延只会加重皇上姬妧的猜忌,甚至可能波及自身。
另一方面,努尔哈赤此次仅派两万骑兵南下,这微弱之力难以牵制努尔哈赤,只怕大军甫离淮州,努尔哈赤便倾巢而出,直逼淮州。
相比于横扫西北,掠夺财货、粮食与女子的诱惑,被作为“人质”的这两万兵马显得微不足道。
故而,自收到冯汉青的消息后,罗言反复权衡,直至陈道远再次发来紧急信函追问平叛进展,他才毅然决定挥师南下,直指泸州。
路途中,罗言的左眼跳动未有片刻停歇,虽非迷信之人,但此等出征前的异象,仍令他心存芥蒂,预感不祥。
“报——!”
“大将军,紧急军情!”
正当罗言心绪不宁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传令兵的焦灼呼唤划破宁静:
“大将军,前锋斥候回报,李家军三日内连克三城,自北向南,代郡、亳州、甘栗皆已陷落!”
“而今,李家军的先遣骑兵距虎头关不过百里!”
“你确定?”罗言闻讯,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几乎要自马上坠落。
他强打精神,翻身下马,一把揪住跪地传令兵的衣襟,铜铃般的双目怒视,似乎要将一切质疑瞪穿。
他面目扭曲,一字一顿地质问:“你再说一遍!”
传令兵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震颤,勉力支撑着勇气,回应道:“大将军,听闻泸州城的李家军攻势如破竹,接连攻克了我军坚守的代郡、亳州、甘栗三座坚城,其十万雄狮正浩浩荡荡,目标直指云州心脏,前锋铁骑距我虎头关已不足百里,战鼓已隐隐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