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定格在厅堂正中间的墙面上,随意道:“殿下的字写得不错。”
封御清挑眉,也抬眼去看,只见“及时行乐”四个大字,是她年少时写下的,现今看来顽劣得很。
“兰贞实在无甚品味。”她道。
顾兰贞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语气,与她对视几秒,轻声笑起来。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侃着,时间过得倒也快。
一杯茶见底,瞧着顾兰贞没打算多留,封御清也就没唤人给他续上,预备着将人送到府门去。
半路上,顾兰贞忽然问:“殿下不喜喝茶么?”
“苦。”封御清道。
“那倒是。”顾兰贞抿唇笑了下,莫名想起方才厅堂中的四个大字,指尖在腰间玉佩上浅浅摩挲,随后问,“殿下不觉得,谨之此人正如茶一般吗?”
“何出此言?”封御清侧目瞧了他一眼。
“众人之情常流于表面,身沉则气沉,轻浮则气燥。可谨之不然。”顾兰贞说道,动作如常散漫,“他就如同方才的那杯茶,一切喜怒哀乐都沉于杯底,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看破尝尽。”
说者有心,全看听者如何想罢了。
封御清没有接话,她微微仰头,从鼻尖舒出一口气。
“和这样的人相处很累,倘若你不说也不问,他便永远也不叫你知晓。”
“既如此,兰贞你又为何视他为挚友?”
“因为我是商人。”顾兰贞抬了抬手,露出手腕上的镯子,“谁给我的钱多,我便替谁做事。可殿下与我不同,不是吗?”
“未必不同。”封御清说话时语调没什么起伏,淡淡的,只是目光肆意审视着,桃花眼中倒映出顾兰贞的脸庞。
他身上带着圆滑,偏偏进退有度,因此说话做事让人并不讨厌。
“……”
短暂的沉默过后,顾兰贞脸上的表情未变,唇角扬起的弧度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