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梦到什么了?”元冶问道。
封御清没反应,只是看着他手上,自己方才掐出的指甲印出神。
“不碍事。”元冶道,半蹲在她床前,又问,“殿下可是梦到了乔承煜?”
封御清的身子明显一僵。
“殿下。”他道,“张嘴。”
封御清动作一滞,被他轻轻捏住了下巴,虽然内心觉得怪异,但还是顺从地张了张口。
“说话。”元冶又道。
封御清皱眉,却陡然对上他专注看向自己的视线。
不知为何,封御清在他注视下感到片刻的无措。为了掩饰这一瞬的不自然,她轻轻拍开元冶的手,又将自己裹进了被窝中。
她背过身,隔绝元冶看向她的目光。
元冶这才迟来的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出格了。
是被封御清给传染了?
他无言对着封御清的背影许久,才起身替她将室内的灯熄灭。
屋内重新归于黑暗,他走出房门,将那黑暗关在门后,随后无奈又倦然地叹息。
封御清从前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之时,他只觉得恼人得很,现如今封御清已然习惯了这种沉默,不自在的竟然是他。
封御清可能会永远无法出声。
脑海中回荡着这个念头,他几近茫然地在门前站着,开始怀疑——这分明应当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
她重活了一世,即使对很多细节并不清楚,也会对将要发生的事产生影响。
譬如,她喂自己吃下的子母蛊。
封御清是他无法把握的变数,如何让这个变数降到最低,才是他应该思考的问题。
然后呢,所以呢?
元冶皱眉,烦躁地“啧”了声,将不断闪过的零碎画面统统逐出脑海。
七日后,叛军首领乔承煜战死,数千人被俘,押回羽都处刑。
林於那边派人传来消息之时,已是天色将晚,封御清正坐在桌前与元冶下棋。
闻言,她手中白子猝然落地。
元冶替封御清将那颗棋子拾起,等待着她进一步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