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如同洪水猛兽般,瞬间吞噬掉了封御清方才的所有担忧。
只要他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封御清用手指死死卡住了袖中的刀片,她俯身靠近元冶,盯着他苍白的脸色出神。
她的指尖十分用力,以至于感受到些许疼痛,但这不算什么,她心中清楚,元冶是比她手中刀片更加锋利的刀刃。
这把刀刃时时刻刻悬着,迟早有一日会落在羽国每一个人头上。
四周的风仿佛静止了,封御清能够听见自己急切的呼吸与心跳。
但没那么容易。
她难道不舍得吗?明明最初是没有的。
在封御清刚重生的时候,愤怒与仇恨仍在顶峰,她发誓要让元冶付出代价,只是苦于自己并没有那样做的能力,想借他人之手又并无合理的借口。
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能够让元冶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办法,她居然犹豫了吗?
元冶所有的好都不过是装出来的,前世今生,他都不过是个骗子。
封御清在心中不断说服自己,拿着刀片的手距离元冶越来越近,就在那刀片距离元冶不过一寸距离的时候——
封御清将刀片握进手心,微微抬了下胳膊,让那刀片滑进袖中。
“殿下。”元冶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有气无力地冲她笑。
封御清看着他的脸,后背起了不知是心虚还是后怕的冷汗,张着嘴,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你吓我?”
“没。”元冶用胳膊肘撑地,起来靠着那块石头坐着,“蛊虫游动时会痛。”
“有那么严重?”封御清问。
“还成,平时不这样。”他的脸色仍然白的吓人,“大概是之前的伤口没好透。”
“大概?”封御清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谁知道呢。”元冶笑着,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封御清攥紧的衣袖。
封御清被他看得脊背僵硬。
他分明已经知道了自己方才的目的,却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样子。
因为觉得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并不急着与自己撕破脸皮吗?
“殿下……”元冶的眸子变得有些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