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已经暗的点上了蜡烛,厚重的檀香在房中缭绕不散。
元冶身上松松垮垮地披了件薄袍,坐在书桌前,借着蜡烛的光不知写着什么。
宫中的香实在呛人。
“把香灭了吧。”封御清懒洋洋靠在门边,掩住口鼻道。
元冶抬眸看她,笑了一下,轻轻挑起香炉的盖子把香熄灭,又走了几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通风。
再转头时,封御清已经在他之前,抢先坐在了椅子上。
看清桌上的东西,封御清勾了勾唇角,“皇兄不是说不让假手于人吗?阿元就连太子令旨也敢抗?”
“殿下会包庇我的吧?”元冶道,拽来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侧,继续抄写起来。
“是,是。”封御清敷衍道,她巴不得有人替她写。
封御清便支着下巴看他抄写女诫,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叹道:“这任少卿啊,实在是世上第一老古板。”
“任少卿虽非治国之能臣,但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却是真的,殿下……”
“你也觉得我今日不该如此?”封御清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不该那不该的,我不该做的事已经够多了。”
说着,她伸手在桌上点了点,“这上面写的,不都是我不该做的事吗?”
元冶的笔尖顿住,他抬头看向封御清,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封御清虽生于宫中,却极少被繁复的宫规束缚,封建礼教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不是吗?”封御清问。
“不是。”他否认道,语气郑重,“殿下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封御清闭上眼,盖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讶异,又勉强睁开,“天色不早,我便先回了……这女诫若是抄不完就罢了,左右他也拿我没办法。”
回到寝殿中,封御清躺在榻上,盯着床帏上的流苏出神良久。
他说的话,不能相信。
封御清这样告诫自己,半晌慢吞吞地起身,唤来了采苓。
“殿下。”采苓跪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