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阿娘曾教导过她,她的血脉是高贵的,无论今后落到何等境地,都不要丢了傲骨弯了脊梁,更不能生出奴性。
可她认为,她高贵的血脉早不在了,连命都是小姐给的,她愿意为了小姐弯了脊梁,甚至豁出命去。
可如今情形她即便豁出命,也无法保小姐的安泰。
假若荣王世子不肯迎小姐过门,她的小姐今后该如何处之呀?
彼时的东郊行宫内,颜沐筠带着婢女连翘,主仆二人轻手轻脚的溜出了出云阁。
昨儿大公主发了话,说怕颜沐筠回去路上受凉病了身子,非要让她在此处住下。
公主是君,她颜沐筠连个臣子都不算,一介小小庶女不得不听从君命留在此处歇下。
然后大公主也借乏了不愿走动的借口留宿了下来,就住与她一屋之隔的屋舍。
前世好歹活了近三十年,颜沐筠肠子再直也看出大公主留她的目的不纯。
可明知留下危险,她也还是得乖乖留下当待宰羔羊。
夜里,颜沐筠和衣躺在被子里,困到头脑发昏都没敢合眼片刻,一直撑到了后半夜,院子里还真有了动静。
本以为大公主要趁夜黑风高对她做些什么,她将连翘的银钗握在手里,想着万一抵不过屈辱便自行动手死的痛快些,没成想院里闹了一阵后没了动静。
待外头彻底安静下来,连翘摸出去查看一番,竟发现大公主和一众伺候的奴仆都不在了。
行宫内不许深夜行走,主仆二人一直熬到天色泛白,才敢悄摸摸的踏出了出云阁大门。
出云阁到下榻的院子走廊道需从外围绕过几十个院子,而从湖边小径穿过则能省下一半的路程。
廊道有侍卫轮班巡视,颜沐筠果断选择了抄近路。
天色还未大亮,湖水与空气的温差相比白日大许多,水雾缭绕下能见度只眼前的方寸之地。
视线不好对颜沐筠来说倒是好事,不被人看到能省下许多的麻烦。
主仆两人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视线渐渐清晰许多,依稀能瞧见不远处的高墙院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