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眠犹豫,她觉得嫣红恶意是对着“李闻昭”的,而非是自己。
但她也不敢贸然,于是趁着嫣红松懈,桑眠轻声道:“芸娘同我说,她跟我爹成亲前夜,你哭了半宿求她不要嫁。”
“因为阿爹是二婚,又有孩子,你怕芸娘嫁进来受委屈。”
嫣红拿刀的手轻颤。
她眉尖蹙起。
李闻昭一向喊老爷为桑叔,他也不可能从芸娘那里得知这等事情。
“你究竟是谁?”
“说来话长,但……我是桑眠。”
嫣红惊愕,她忙撤下匕首。
“姑娘?”
唤出口才发现她身上玉佩,便信了八分。
这玉佩是姑娘生母遗物,她是断然不会轻易送人更不可能给李闻昭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您真是姑娘?”
好像紧绷的弦一下子松掉,她突然掩面哭泣,很快又抬起水粼粼眸子给桑眠道歉。
“对不起,奴婢方才险些伤了您。”压抑不住的哭腔混着破碎语调。
桑眠揽住她,一遍遍轻轻拍着嫣红单薄纤细背脊,感受微微凸起的脊骨在掌心轻颤,她为自己原来的恶意揣测愧疚不已。
很明显,嫣红过得不好,甚至很苦。
桑眠燃起一盏灯,嫣红抱着芸娘骨灰哭的眼睛鼻头通红。
“所以你是知晓芸娘此去上京真实意图。”
她点头。
正因如此,在听说“李闻昭”来到南洲之后,她才会格外警觉。
又听到芸娘死讯,不免悲切,以为是芸娘暴露,让李闻昭杀害,甚至担忧姑娘也惨遭其手,于是一时冲动,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来行刺。
“那你又是怎么跟桑正阳……”
“他打从进府就盯上奴婢了,一直想要跟芸娘讨我,可芸娘看出他色欲熏心,一直护着,勉强也能安生。”嫣红语气里有鼻音浓重也掩盖不了的厌恶。
“后来齐管家死前突发善心吐露事实,我们才知晓原来桑老爷和蓝少爷的病,跟桑正阳也脱不了干系。”
这个桑眠曾在信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