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里有人在喊她。
所以她再一次选了别人而非自己。
喊着桑眠名字的,是个女声。
桑眠低头看去,眼眸一亮,动作敏捷,从树上爬下去,那妇人伸手一捞,把人从缸子上扶到身侧。
“柳姨娘!”
“嘘——先把衣裳换了。”
柳姨娘身旁的丫鬟玉钏忙把手里一件下人服饰递过去:“大娘子先将就着。”
“多谢。”桑眠动作很快,将身上外衣褪下,柳姨娘顺手接过,麻溜团成一坨,甩手扔到墙外去了。
……
桑眠迟疑一瞬,还是什么都没说,飞快把衣服换了,趁着这边没人到柳姨娘所在的韶光院里。
韶光院虽不像柳风斋那般偏僻,但是这两年因为柳姨娘发疯,也鲜有人去,甚至许多人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主子。
柳姨娘倒也不是真的发疯,只是儿子李穆尧去世后,她脾气极差,总是三五不时站门口骂人,奴才们惹不起便只有躲了。
“我听着今日不太平,翠华庭那毒妇说着要找你,便猜到你是有难了,就想着出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就让我给遇上了。”
“快去,把我房间匣子里金创药拿来。”
柳姨娘看着桑眠手上伤口,忙吩咐玉钏,一面安慰道,“放心,那药都是阿尧留下的,你也知道他自**武,身上难免有磕碰划伤,包你用了不留疤痕恢复快。”
“嗯,多谢姨娘了。”
“谢我作什么,也是姨娘从前被毒妇利用,险些害错了人,本就对你有愧。”
她眼里流露出几分歉疚。
从前,柳姨娘是追着撵着桑眠骂,后来桑眠猜到真相,偷偷来韶光院一遭,将王氏如何忌惮杀害二爷,嫁祸给兰亭苑,讲得清清楚楚。
其实桑眠方一开始,也并不知晓事实,只是坚信丫鬟茹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她与茹儿冬赋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彼此什么性情都摸得门清。
就是个贪嘴娇憨的小丫头,哪里能做得出谋害二爷的事。
更何况,二爷几乎从不到后宅里来,茹儿能记得清他长相就不错了。
桑眠找李闻昭辩驳,要他仔细查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李闻昭只说人证物证俱在。
他又一次不信她,不站在她这边,他只想着快些堵住柳姨娘的嘴。
所以有了众目睽睽下的二十板子。
那板子打碎桑眠对他的最后一丝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