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成王出列,桑眠目光穿过人群,瞥见一截脖颈。
很白。
让人想起上好的瓷。
她听见成王言语温和,也帮着大臣劝卫蔺娶亲。
卫蔺低声朝他抱怨了句什么,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孩子气。
倒是副兄友弟恭的和顺模样。
下朝后桑眠往礼部衙门去了一遭。
老尚书是两朝元老,摸着发白胡须叮嘱桑眠与裴清远着手准备春闱事宜。
桑眠侧耳听着,心里紧张起来。
春闱事关万千学子,她不愿在此事上糊弄,亦不想去问李闻昭,于是便厚着脸皮请教尚书,又在衙门待了一整日,将以往卷宗记录都过了一遍,这才稍微有所了解。
待回到侯府已是暮色四合。
兰亭苑灯亮着,桑眠瞥见门口的莲心,知晓是李闻昭过来了。
“大娘子高烧不退,一直嘟囔着兰亭苑和自己名字,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将他带回。”
“嗯。”桑眠应声,打起厚帘子迈入房门。
李闻昭还没醒,额上覆着帕子,双眸紧闭。
昨日听闻他被泼了几桶湖水后,桑眠就已经有预感他今日会烧起来,此刻也就不算多么意外。
只是府医叮嘱这风寒来的气势汹汹,大娘子身体本就孱弱,又有些旧疾,需得好生照料,不然很有可能留下病根。
换言之就是最好别再受冻了。
自己身体桑眠当然了解,却也不愿与李闻昭同住一个屋檐下,思来想去,她干脆给柳风斋打了个壁炉。
请工匠过来,不过半日就砌好,将囤积的柴火丢进炉膛,火苗升腾,炽热暖绒,寒意很快弥散。
李闻昭被烘的脸红耳热。
他哑着声线:“你怎的不早早备下这壁炉,害得我白白受冻好几日。”
没人回他,李闻昭一扭头,发现桑眠已经走了,他走去门边,刚好还能看见那背影,如青松般挺拔。
坐回壁炉旁边朱漆交椅上,他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