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旦抬起头,指了指汤碗说:“小娘子有所不知,咱们不是官爷,你们家的羊汤份量够足,也不需要续汤。”
那小娘子微微一笑说:“不瞒二位官爷,奴家在这里经营也有几年了,每天迎来送往不知多少人,方才看二位官爷走路姿态,奴家就猜测必是官府中人,官爷又说无需续汤,就更加证实了奴家的猜测!”
赵昌言也来了兴致,连忙问道:“怎么说?”
小娘子道:“二位官爷走出胡同时,都不自主地正了正帽子,可不就是日常带惯了官帽,怕碰歪了官帽上的长翅吗?再说了,寻常百姓来喝羊汤,续汤加汤都是常有的,更有揣着冷窝头来蹭羊汤的,二位不续汤,自是日常吃惯了的。”
一番话说完,赵昌言和胡旦相视而笑,“好伶俐的小娘子!”赵昌言称赞着,顺手掏出几两碎银,女摊主欢喜地接过,自去忙活。
赵昌言叹道:“一介女流尚且懂得察言观色,可惜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体察君心!”
胡旦压低了声音问道:“仲谟兄可是指今天的廷议?”
赵昌言望了望四周,轻轻点了点头。
胡旦说:“官家意欲招抚流寇,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啊。”
赵昌言微微摇了摇头说:“你以为官家真的意属招抚吗?”
“难道是......”
赵昌言低声说:“李顺称王,确立年号,私铸钱币,早不是普通流寇了,对这种叛贼,当然是剿杀!”
“剿杀?官家的口吻明明是招安呀。”
赵昌言冷笑了一声说:“官家一向仁义,怎会亲下诏令剿杀误入歧途的大宋子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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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旦恍然大悟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方才我还纳闷呢,那么多人同意招抚,官家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原来是都没有猜透君心呀。”
“我敢肯定,过不了几日,官家就要发兵征讨西川,只是,这主帅人选,官家到底意属哪个?还真让我捉摸不透呢。”
赵昌言说的没错。自从李顺自称为大蜀王,并确立了年号为“应运”后,太宗已经下了剿讨的决心。可是他希望这“出兵征讨”的提议由朝臣提出,而不是由他这个宽厚仁君说出口来,难道他这个九五之尊还要同自己统辖的子民计较么。因此当他故意提出要派人去蜀地安抚流寇时,实则希望有朝臣立刻反对,从而将廷议引向如何出兵征讨的思路上来。可惜这帮跟风惯了的朝臣,竟无一人提出异议。这让下了朝的太宗颇觉郁闷。
“陛下,参知政事赵昌言求见!”